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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沫不反对这个解释,她确实是太累了,这一觉立时三十四个小时,却耗尽了她所有精力。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睡觉也是这样累的一件事,原来睡觉是睡不够的。
    周沫出院后,向公司请了假,每天就在家里睡觉。
    梅津几次电话来,周沫都在睡梦中,梅津称奇,周沫却说:睡眠是自我修复的最好方式,这是经过科学论证过的。
    伍春秋不知道周沫在她们分手当日就出了车祸,后来周沫在电话里提起,将伍春秋吓得不轻,非要来家里看她,被周沫婉拒,两人约定等周沫痊愈后在外面小聚。
    周沫也是因为这通电话才突然想起包里还放着三枚戒指,她将其中两枚放进九格盒中,另一枚又放回包里。
    这段时间和上次大病一样,商陆不分昼夜的前来照顾,三餐准时送到床边,并且包办了清洗脏衣服以及清扫屋子的工作。
    周沫时常能见到围着围裙的商陆在屋里出出入入,一连五天,已经有些习惯。偶尔商陆出门采购,听到关门声,周沫就会立刻醒来,侧耳倾听,试图要在静的出奇的屋里找出一点点声音。直到商陆回来,她才稍稍松口气,再度沉睡。
    有那么几分钟,周沫在想,这不就是几年前当自己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女孩时,曾经幻想过的伉俪情深细水长流的夫妻生活么?当时还觉得很遥远,现在却可以唾手可得。甚至,她看着商陆的眼神,便觉得只要她愿意,这种生活就可以一直延续下去,就像那个梦。
    五天以后,周沫下了地,打开窗帘头一次放阳光进来,走到客厅,见到瘫软在沙发上的商陆。
    商陆紧闭的双眼上,是微微拧起眉毛,鼻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半个身子都要掉出沙发外。
    周沫捡起地上薄被盖在商陆身上,接着便轻手轻脚的换上衣服,简单梳洗后,出门去了。
    她走在大街上,有些微喘,走走停停大概二十分钟,才来到在短信里和成非约定的书吧里。
    成非好像已经坐了一会儿,桌上的咖啡消灭了大半。
    周沫走过去刚坐定,服务员就凑上前。周沫随手点了杯果汁,等服务员走开便二话不说从包里拿出那个丝绒盒,推到成非面前。
    成非望着那个盒子出了神。
    周沫道:我想你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成非颔首,却像是没有力气抬手一样,迟迟不肯碰那个盒子。
    你不打开看看?不怕我见财起意掉了包?
    成非抬起头,脸上这才有了表情:周沫,咱们非得这么说话吗?
    周沫别开脸,硬生生道:请原谅,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这个人,我做不到保持中立。
    成非叹道:她说了什么?
    周沫顿了顿,才将脸转了回来,盯着成非期盼的眼神,笑了:我问她就这样了,是么,她说,就这样了,挺好的。
    成非一阵恍惚。
    周沫却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道:我又问她,你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们么?就算是他们将来结婚了,你也无所谓?你猜她说什么?
    成非不语,只是静默等待,等待周沫揭晓那个可能会在瞬间让他遍体鳞伤的答案。
    她说,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结婚了,如果他们要结婚,也要先跟我离婚,从这个角度想,我也能及时解脱。
    成非双手捂脸,周沫只能听到细微的从指缝里流出来的叹气声,以及那句闷闷地过了许久才响起的话:周沫,你真残忍。
    周沫不语,接过服务员递上的果汁喝了一口,放下走人。
    然而走出几步,她又折了回来,见成非还是那个姿势,便拿起那杯果汁走向柜台:麻烦打包。
    一分钟后,周沫一边咬着吸管一边走在回去的路上,眼睛里有些湿润。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是不对,或者她该说些动听的话骗骗成非,又或者她该说得更决绝一点。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她自己心里都不会好过。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侩子手,虽然杀与不杀这个人非她所愿,但是下手的人却是她。
    周沫快走了几步,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成非双手捂脸的那一幕,好像不管她走得多快,都逃不开那间书吧一样。她害怕听到成非的呜咽声,虽然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
    那一瞬间,她甚至有返回去安慰成非两句的冲动。
    可是最终,周沫只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望着一辆辆进站又出站的公共汽车,默默流泪。
    旁边等车的路人,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可能在他们眼里,她是个失恋的女人。
    而这个失恋的女人,在完成喝果汁后的第一个动作,只是拿出手机,将电话拨给伍春秋,告诉伍春秋,她刚刚成功扼杀了他们的爱情。
    伍春秋那边长久不言,但是周沫知道她在听。
    春秋,对不起。
    周沫很快挂断电话,害怕听见伍春秋的任何回复。
    然而手机却又突兀响起,周沫一惊,一看来电显示,却是商陆。
    商陆声音急切,周沫站起身,边走边告诉商陆,她已经在回家路上。
    周沫在熟悉的粥店里叫了两份粥,几个热菜,正准备结账,却和擦肩而过的一个女人撞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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