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欣颜步出里间,见我还在外间嗑瓜子,顿时一愣,道:“我还怕嫂嫂等烦了先走了呢。”
我说:“不烦不烦,要当好这个家,先要学会当别人的妻子,再学会当好别人的娘,哦,还要学会怎么当你的嫂子。”
师欣颜倒了杯茶给我,被我推开:“不能再喝了,有点涨肚。”
师欣颜笑笑,悠闲自得的抿了一口:“师云他娘的事倒是说来话长。”
我说:“你可以长话短说。”
她说:“这事长话短说不了。”
我说:“哦,那你就长话长说,慢慢来。”
师欣颜还没开口,就听门口响起细微的动静,回头一瞧,正是云姿。
云姿款款行了礼,真是怎么瞧怎么讨喜,她是来传膳的。
要开饭了,我和师欣颜的话题只好告一段落,虽然我们还没开始一个段落。
踏出门口,我便往反方向走去,云姿在后面唤我,提醒我饭厅在另一边,我回过头,朝她乐乐说:“我叫云儿一起去。”
若是我没看错,云姿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带了讽刺。
我再次踏进师云的房间,见他依旧保持着半个多时辰以前的姿势。
我走了过去,蹲在他身前,笑笑说:“我叫顾阑珊,是你的后娘,准后娘。”
师云不望我一眼,仿佛后娘于他来说不过和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一样,有生命力,但没有杀伤力。
我凑过去看着师云手里的书,说:“我会讲故事,讲的比你看的这些故事都精彩。”
师云翻了一页书,将头轻轻歪向一边。
我顿了一下,又凑了过去:“我敢打赌你的屁股已经麻痹了,你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对血液循环不好,呃……对男孩子的那个发育也不好。你长大了要娶媳妇吧,那个发育不好媳妇是不爱的,你长得多帅都没用,媳妇一样不爱。”
师云仿佛一怔,接着抬头看我,好似并不清楚“那个”到底是“哪个”般的困惑。
我咧嘴一笑,说:“你一定不知道‘那个’是什么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懂了。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三个徒弟,老和尚为了锻炼三个徒弟六根清净,便在他们的‘那个’上拴了铃铛。接着,老和尚叫进屋一个女人,女人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扒光了,便听二师兄的铃铛‘铃铃’作响。老和尚叫二师兄去洗冷水澡,然后又叫两个女人进了屋,同样脱掉衣服,大师兄的铃铛也随之‘铃铃铃’响起来,也被老和尚哄去洗了冷水澡。老和尚一见小徒弟始终淡定,老怀安慰,最后叫了二十个女人一同进屋脱掉衣服,小徒弟也依然无动于衷,老和尚满意得不得了,就叫小徒弟进屋和大师兄、二师兄一同洗洗澡吧。小徒弟得令去了,不会儿,屋里传来了‘铃铃铃’声……”
笑话讲完,我立刻乐倒在地,师云依然一脸平静的看着我,但眼里写满了困惑。
我说:“你看,你看了这么多书,却不知道我说的‘那个’是哪个,可见你读的书都是不实用的书。你要做一个实用的男子汉,所谓实用即使发挥你的实际用途。”
男人的用途是双向的,既可以向大师兄和二师兄那样用,也可以向小师弟那样用,女人则不可以,所以老天还是厚待男人多一些的。
我站起身,动了动酸软的腿,居高临下的愁了师云一眼,他正仰头望我,我说:“你要不要站起来活动活动,和我一起去前厅用膳,若是你愿意我以后每天都给你讲个故事,若是不愿意你就继续看你的书。”
师云表示愿意。他表示愿意的方式很简单,他放下了书,伸手拉住我的衣袖,双眼漆黑如墨眨巴了一下。
我觉得,师云这孩子也不是不能沟通的,就像师欣颜说的一样,也许我们会很投缘的。其实不是我和师云投缘,是我和师云的求知欲投缘,之所以会选择说那个笑话,也是因为我想身为娘亲要从小孩子的性向问题抓起,古来今往多少大人物,相貌出身文采武功都一流,却偏偏行为下流,要不就是太好女色,要不就是不好女色,这都是从小纵容的关系,所谓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还是要从根本普及。
我拉着师云的手走进饭厅的那一刹那,分明听到了云姿那厢传来的抽气声,接着又迎上师欣颜惊讶的目光,以及师然迷人的笑容,一不小心,就把我迷了进去。
我让师云坐到我和师然的中间,将筷子递到他手里:“自己吃。”
师云扫了一眼桌面,就着跟前的白斩鸡夹了一块儿,却放到我的碗里。
我眨眨眼,挑了一块儿鱼肚子上的肉,夹到师然的碗里。
云姿款步上前,细声提醒道:“还府里的规矩是,要先等城主开菜……”
我望向师然,师然勾着嘴角,依样画葫芦的夹了一只虾给我:“一家人吃饭,随意就行,规矩都是其次。”
云姿白了脸退下去。
但云姿的脸蛋是不是白,我是不关心的。我记得今今说过师云当初身重中毒是多亏了云姿相救的,所以师云对待云姿总是稍稍不一样些,但依我看这种不一样也只是一种错觉,就好比说云姿日日叫师云到饭厅用膳,师云日日不到,只好由下人将膳食端进他的屋里,而我仅仅是讲了一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笑话,师云便乖乖跟了过来。由此可见,治好一个人身上的病,是不如解开他心里的症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