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之眼眸微缩,低声道:“他是……蓝池!?”
杨昭也定定看向那被绑的男子,蹙眉问道:“他不是死了么?”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当年,是杨谦之查到杨赢习武的师父蓝池,是白蛮人。
他一直隐藏身份留在京城, 又入了皇宫,一直待在杨赢身边教他武艺。
杨谦之当时担心此事不单纯, 便找人跟着蓝池,谁知真的截获了他向白蛮传递的消息。
此事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大怒之下, 将蓝池打入了监牢。
那时候,全妃一味地解释,说她也被蓝池蒙在了鼓里。
皇帝因为没有证据,又拗不过全妃的攻势, 便没有计较太多了。
后来,皇帝便让刑部直接处死蓝池。
可是今日, 蓝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皇帝面色沉沉,开口道:“到底怎么回事?”
白亦宸拱手道:“皇上……蓝池本来早就该死在牢狱之中,但他却被人救了出来。”
皇帝疑惑道:“是谁救的?”
白亦宸淡声道:“末将查到, 是全妃娘娘找人,买通了狱卒,用一个死囚换了蓝池的性命。”
皇帝面色一惊,抓起茶杯便向全妃扔去:“贱人!”
滚烫的茶水泼到全妃身上,纵使她穿得厚,也耐不住这般灼热。
“母妃!”杨赢吓了一跳,全妃咬牙道:“没事……”
白亦宸又道:“皇上,末将抓到蓝池之时,他身上有两样东西。”
皇帝怒冲冲地问:“什么东西?”
白亦宸沉声道:“灵蛇毒,和一封信。”顿了顿,他继续道:“信中明确提到,德妃娘娘的事已经得手,双方的联姻应该再无障碍,还请对方尽快设法推进白蛮使臣议亲。”
说罢,白亦宸便将这封信,呈上给孟公公。
皇帝接过信来,拆开一看,果然是全妃的笔迹,顿时面色铁青,怒骂:“你这个贱人!枉费朕宠爱你这么多年!你!咳咳咳……”
皇帝激动地咳嗽了起来,孟公公连忙上前,为皇帝递上茶水。
白亦宸禀告完蓝池的事,默默退到一旁。
自从德妃出事之后,白亦宸便暗地里盯着这件事,他派人在全妃的未央宫,守了两天,终于等到了这封信。
这封信先是被飞鸽传书,递到了京城的一处民居,白亦宸便在这座不起眼的民居之中,抓到了蓝池。
这些年,蓝池依旧在帮全妃和白蛮的珀拜小王爷传递信息。
皇帝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他双目流火般看着全妃,道:“你到底为何要这般?你这是通敌卖国!”
全妃咬了咬牙,心中做了决定,她直挺挺跪着,冲皇帝俯身一拜,道:“皇上,臣妾虽然和白蛮通信,却并没有卖国!臣妾不过是想为赢儿谋一门好的亲事!”
皇帝冷冷笑道:“谋好亲事?你是想谋夺皇位吧?”
御书房中的气氛,陡然冷睿下来,皇帝眼眸深沉,杀意迸显。
全妃深吸一口气,怅然一笑,道:“皇上,敢问所有的皇子,有哪一位不想继承大统?”
皇帝面色更沉。
全妃淡淡扫了一眼众人,道:“二皇子是天生体弱,知道争也没用……四皇子原本是惠妃的儿子,可他如今养在云妃的名下,变成了宠妃的儿子,这难道不是离大位又进了一步么?六皇子杨瀚,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最得皇上喜爱,这难道不是一种示好吗?”
皇帝死死盯着全妃:“你是不是疯了?”
全妃笑道:“臣妾没疯,反而清楚得很。”她怅然看向杨赢,道:“反而您和臣妾的孩子,赢儿……他心慈手软,不敢去争抢什么,所以臣妾才要为他筹谋!”
杨赢面色微变,他急忙挪过来:“母妃……”
“别叫我母妃!”全妃怒道:“我没有你这样的懦弱无用的儿子!”她恨恨地瞪了杨赢一眼,道:“母妃早就劝你要心狠手辣些,你偏偏不听!如今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全妃看向皇帝,道:“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和赢儿无关,他丝毫不知臣妾联络白蛮的事……臣妾愿意以死谢罪,请皇上饶恕赢儿!”
说罢,她将头重重磕在地上,看起来十分恳切。
杨初初定睛看向全妃,她如今是在弃车保帅了。
杨赢有些错愕,但是也明白过来:“母妃,您别这样……”
全妃怒斥道:“住口!”
她又看向皇帝,道:“皇上,臣妾伺候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臣妾虽然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此时和赢儿无关,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皇帝眸色深沉,满脸怒气。
全妃泪眼婆娑,她声泪俱下:“都是臣妾不好,皇上……我们全氏一族,一直为皇上镇守北疆,有多少男儿战死沙场?求求皇上,看在他们的份上,赐臣妾一死,饶了赢儿吧!”
她哭得凄凄惨惨,这声音回荡在御书房中,众人的面色都十分凝重。
杨初初算是看懂了。
皇帝不答应保下杨赢,全妃是不会甘心的。
她在这个关口提起全氏,便是要让皇帝有所顾忌。
毕竟,如今剌古来犯的可能性很大,若是大文要和剌古开战,还要用到全氏一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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