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也在东南侧,离客房不远。
杨初初今日无事,准备四处溜达一下,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方,她便只能在这暖阁门口的园子里转转了。
这小小的园子里,种了不少花草,杨初初这回有经验了,只看不摸,颇有种探险的感觉。
杨初初转头,忽而看见园子角落的石桌前,放着一个酒馕。
可石桌旁却没人。
杨初初好奇地走了过去,这酒壶是谁的呢?
“丫头。”浑厚的声音自天上传来,杨初初愣了一瞬,抬眸看去,石桌旁有一颗大树,大树枝丫粗壮盘桓,恰好够一人半躺。
黑袍老者斜靠在树上,恰好避过了灼目的日光,他手中拎了个酒馕,酒壶晃晃悠悠,已然空了。
杨初初冲他一笑:“前辈。”
“咚”地一声,秦翼手中酒馕落地,杨初初吓了一跳。
秦翼道:“把另一个酒馕,扔上来给我。”
杨初初明白了,他方才喝完了一馕,还要一馕。
杨初初拿起酒馕,可这酒馕有些重,她掂了掂,道:“前辈,我、我可能扔不了那么高……”
秦翼躺在树顶,至少也有两丈,杨初初还是个孩子,能抛个一丈就差不多了。
秦翼冷冷道:“叫你抛,你就抛。”
杨初初“哦”了一声,只能硬着头皮抱起酒馕,微微弯了双膝,奋力向上一抛!
只见那酒馕飞起一丈不到,便开始回落,说时迟那时快,秦翼的身影闪电般从树上蹿下,瞬间接住酒馕,又重新躺回树上。
杨初初:“!!!”
她激动大叫:“太厉害啦!”
秦翼微愣一下,低头看她,杨初初满眼都是星星。
秦翼面无表情翻了个身,继续喝酒。
杨初初道:“前辈,你还想吃什么吗?我给您抛!”
秦翼冷声:“不必了。”
杨初初“哦”了一声,有些小小的失望。
她默默将秦翼扔下来的酒馕捡起,用手绢擦了擦,放回到桌上,道:“前辈,那我不打扰您啦。”
然后便乖巧地走开了。
秦翼一声不吭,继续背对着喝酒。
-
杨初初回了暖阁。
“桃枝,你去打听一下,那位秦前辈,喝的是什么酒。”
桃枝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为什么要打听酒?”
杨初初道:“尊老爱幼。”
桃枝表示不解,但仍然点头去了。
过了一会儿,桃枝便回来了,道:“那是药王谷附近村子里,特产的醉青萝,六师兄见奴婢问了,便把剩下的都给咱们了。”
杨初初一看,喜笑颜开,道:“你去找一些又小又轻的酒馕来,不要太大。”
-
翌日,杨初初又来园子里了。
杨初初从没接触过,秦翼这样又强又高冷的老头。
她自从见了他的轻功,便打定主意,要拜他为师。
技多不压身,万一到时候她要被安排和亲,会轻功的话,还有机会半路逃跑。
杨初初抱着一个食盒,来到石桌前,她放下食盒,抬头一看,果然,秦翼又在上面。
“前辈……”杨初初甜甜笑起来。
秦翼瞥了她一眼:“何事?”
杨初初道:“前辈的酒喝完了么?”
秦翼没说话,“咚”地一声,扔下了空酒馕。
杨初初如昨日一般,帮他把酒馕捡起,道:“初初今日带了酒来,前辈还要吗?”
秦翼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面色淡淡瞥了她旁边的食盒一眼。
“抛来。”
杨初初嘿嘿一笑,她拿起一个小酒馕,道:“前辈接好!”
话音未落,她便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把将小酒馕扔到了树上,秦翼手一伸,刚好接住。
这酒馕还有些温热,想来是暖过的,虽然这谷里不算很冷,但毕竟是冬日,喝口温的更加惬意。
秦翼看了看手中的酒馕,只有他酒馕的三分之一大,难怪她能抛上来。
秦翼生了几分好奇,他之前听说这丫头有点儿傻气,可他一贯对别人漠不关心,也没怎么正眼瞧过她。现在看她办的事,倒也不至于傻得无可救药。
秦翼拔开酒馕塞子,一饮而尽,暖意洋洋的酒一下肚,传遍了四肢百骸,整个人舒服不已。
秦翼抬臂撑头,打量起树下的少女来,这少女一双大眼,水灵灵的,琼鼻樱唇,俏丽至极。
杨初初愣了愣,抿唇笑起来。
她这一笑,秦翼面色忽然僵住。
杨初初在树下,看不清他的细微变化。
秦翼敛了神色,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杨初初面色不变,解释道:“前辈,初初是有事,才献殷勤的。”
居然颇有几分理直气壮的味道。
此话一出,秦翼面色缓和了几分,哼了一声:“你倒是不虚伪。”
杨初初双手合十,一脸诚挚,道:“初初见到前辈的轻功,实在是崇拜不已,前辈可否、可否收初初为弟子,初初想学轻功……”
在古代,拜师学艺是个大事,像杨初初这种胆大直接的,还真不多。
秦翼见她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所求,便也开门见山:“我不收弟子。”
杨初初疑惑道:“可是前辈武功卓绝,不收弟子……不会失传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