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初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不过什么?”
“不过……所有的侍卫和仪仗队都遇害了……无一生还……”
杨初初闻声,面色一白,她怔然上前,又问了一遍:“六哥哥,这消息属实?你从哪里得知的?”
杨瀚很少见杨初初如此郑重,便道:“是勤政殿那边传出来的消息,听说父王很生气,气得头风都犯了,孟公公便招了我母妃过去……”
杨初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声音颤抖:“那小哥哥岂不是……”
杨瀚面色也十分难看,他艰涩地点了点头:“恐怕……也凶多吉少。”
杨初初愣了一瞬,泪意涌来,她带着哭腔:“不可能!我还同小哥哥约好了,他说送完姑姑就快些回来!怎么会突然遇到这样的事?”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杨瀚见杨初初十分激动,便两摁住她微颤的肩头,安慰道:“妹妹……我知道你和小路交好,我也很喜欢他,可是这是事实……他确实已经遇害了……”他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难受不已,但看着杨初初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更是难过。
杨初初用力摇头,眼泪夺眶而出:“不可能!”
“这是真的……听说尸横遍野,满地鲜血……真是好可怜……”杨瀚有些不忍,心中唏嘘不已。
杨初初浑身颤抖,泪流满面:“小哥哥……今天早上还好好的……”
她想起初见白亦宸时,他眉眼清润,对谁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摔了跤,疼得不想走路,便冲他撒娇。白亦宸二话不说,俯身将她放在背上,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将她送回宫去……
他的受了伤,被割得皮开肉绽,也不知道包扎一下,甚至不会喊疼……
在马球场上,当马匹疯了一般冲向杨初初时,是他以命相护,救她脱离险境……
当她焦急、恐惧之时,他会一言不发地将放在她背上,温暖源源不断传递到她身上,让人安心……
这样好的一个人,她再也见不到了。
杨初初终于哭出声来,不同于以往撒娇卖乖的哇哇大哭,而是浑身颤抖的、低沉又绝望的哭泣。
她泪眼迷蒙地看着杨瀚,颤声道:“六哥哥……他们可有把尸首带回来?”
杨瀚也不过是个孩子,并不知道那么多细节,只能摇摇头。
杨初初嘴唇微抿,声音沉静:“我要去城外,我要亲眼去看!不然我不信!”
说罢,便冲进雨里,雨水当头浇下,顷刻间,便将她淋得一身湿透。杨瀚大惊,一把拦住她:“你疯了么?你去看了又能怎么样!?而且你才多大……你不害怕么?”
说起死了那么多人,连杨瀚自己都瘆得慌。
桃枝和竹韵也急忙劝阻:“公主,您去了也于事无补啊!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
众人拉着杨初初,但她仍然不肯回去,杨初初大声道:“我不回去!我要亲自去看看!你们怎么知道,那些人到底有没有认真搜救!?雨这么大,万一看漏了呢!?说不定小哥哥还没死!”
“如果小哥哥有救,我就去求太医救他!就算他没救了……我……我也不能让他冷冰冰地待在外面……”
“竹韵,你去同娘亲说一声!桃枝,你去备车!六哥哥,你带我去求皇后娘娘,允我出宫好不好!?”
事到如今,杨初初已经没时间再演下去,她只想赶紧出宫去救白亦宸。
杨瀚惊愕地看着她,眼前这个小女孩,神情倔强,眼睛清亮。
她口齿伶俐,逻辑通顺,一连串计划安排得十分缜密。
与平日那个天真娇憨,反应迟钝的初初妹妹,截然不同。
桃枝和竹韵也觉得有些奇怪,面面相觑,眼前的七公主,看起来比寻常孩子还要果决、聪慧。
杨初初急急看着他们:“快啊!”
话音未落,杨初初顿时心如刀绞,她知道,自己再一次违背了人设。
这一次的疼痛比上一次要猛烈得多,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烧了起来,火辣辣的,似乎被人捏住里,疼得喘不过气来。
“初初!你怎么了?”杨瀚见她面色惨白地捂着胸口,惊慌失措:“快!快去请太医!”
桃枝应声,冒着雨奔了出去。
竹韵吓得花容失色,同杨瀚一起,将杨初初抱进了寝殿之内。
大雨簌簌而落,打得地面千疮百孔,人心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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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门口。
苏嫔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但是皇帝已经没有传召她。
孟公公默默走上前来:“娘娘莫急,方才武平侯早一步来了,此时正在和皇上商议要事。”
苏嫔点点头,自然也知道皇帝一向以政事为重。
“听闻瓦旦王和静瑜公主遇刺了,他们没事吧?”苏嫔低声问道。
孟公公摇摇头:“没事……城门附近的守军发现了他们,最终将他们接回了城里。”顿了顿,他继续道:“本来皇上还想安抚他们一番,但那瓦旦王称朝中有要事,便连夜启程,开赴瓦旦了。”
孟公公不禁想起今日下午的事……
巡防营来报,说是瓦旦王与王妃遇刺,险些死在城外,皇帝拍案而起:“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如此明目张胆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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