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瑜公主一阵心酸:“母妃……”
庄太妃也潸然落泪,她一双手紧紧握住静瑜公主纤细的手,道:“静瑜……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静瑜公主摇摇头,眼泪似珠子一般滚落:“女儿不孝,让母妃受苦了……听闻母妃一直住在冷宫之中,实在是……都怪女儿没用!”
静瑜公主回想起小时候,父皇还在,对她和母妃百般宠爱,有什么好东西,头一份总是她的,连太子哥哥都没有。
母妃宠冠后宫,容姿耀目,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谁能想到,晚年竟如此凄凉?
盛星云在一盘看了,也有些动容,觉得喉咙微微发紧,也有些泪意。
庄太妃忍着抽泣声,温言道:“母妃反正年纪大了,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你……他们、他们逼得你……”
庄太妃实在是说不出口,静瑜公主的二嫁之事。
莫说是金枝玉叶,就算是寻常女子二嫁,都容易受人耻笑,更何况是一女侍父子……更为人们所不耻。
静瑜公主怅然一笑,道:“母妃……瓦旦和中原风俗不同,他们对这样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在瓦旦,女人和财富、牛羊一般,是可以被继承的。
例如兄长死了,弟弟可以继承兄长留下来的一切,包括女人。
庄太妃抬手,擦了擦眼泪,道:“那瓦旦新王……听说还不满二十岁……他对你可好?”
静瑜公主愣了一瞬,对她可好?
她居然有些答不上来。
若说好,鸣闫的心情阴晴不定,时常对她发脾气,少不得要羞.辱她、揭她的伤疤……
但若说不好,他又不许别人欺负她,明里暗里都在维护她,甚至为了她和蒙坚翻脸。
静瑜公主心中五味陈杂,微微抿唇。
庄太妃看了她的样子,只道是她受了委屈,但是又不肯说,更是心疼了几分。
庄太妃定了定神,看了看旁边的盛星云,道:“云美人……多谢你,让我们母女今日,能见一面。”
盛星云摇摇头:“举手之劳而已……”
庄太妃面色犹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盛星云看得奇怪,问道:“太妃娘娘……您怎么了?”
庄太妃看了一眼身旁的静瑜公主,深吸一口气,道:“云美人……我打算送静瑜离开这里。”
盛星云一愣 :“什么!离开这里!?”
如何离开?庄太妃之前从来也没有提过!
静瑜公主也是一脸错愕:“母妃?”
庄太妃对盛星云道:“云美人,你快离开这里,只当是没有来过……后面的事,哀家自会安排!”
盛星云心中忐忑,问道:“可是……外面人多眼杂,静瑜公主如何混得出去?她……她又能去哪里?”
庄太妃面色凝重,道:“这些就不劳云美人放心了,你快走……万一事发,也不至于会连累你!”
静瑜公主整个人呆若木鸡,喃喃:“母妃?这……为何要送我走?”
庄太妃见她还有些恍惚,十分着急,道:“傻孩子!大文和瓦旦终有一战,只是时间问题,你夹在中间,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她微微有些气喘,道:“而且,那鸣闫暴戾乖张,还有美艳的侧妃和成群姬妾,你跟着他,又是二嫁之身,难道会幸福吗?”
静瑜公主咬唇不语,庄太妃拿起旁边的包袱,一下塞到静瑜公主的怀中,道:“这是母妃为你准备的盘缠,可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母妃安排了宋一在宫外等你,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出宫!”
静瑜公主心中惊疑不定,宋一?这不是父皇给她们留下的死士队的队长么?
她本来只是想来见见母妃,看看她过得如何,但是没想到母妃突然要送她走,一时之间有些脑子里一团乱麻,思绪不清。
静瑜公主看着庄太妃,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面上还带着几分焦急,眼神灼灼看着自己。
既然请出了宋一,这相当于最后一张底牌,可见母妃这次是真的要破釜沉舟了。
静瑜公主哑然出声:“我走了,那母妃呢?”
庄太妃怅然一笑,道:“母妃身子不好……恐怕已时日无多……你不必忧心。”她抬手,抚上静瑜公主的发鬓,柔声道:“只要你能出去,重获自由,过上如意的生活……母妃便放心了。”
静瑜公主心中一沉:“母妃你……”
庄太妃是静瑜公主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母妃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死去!?
庄太妃摇头,示意她不用再说,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门外想起急速的敲门声,殿内的三个人,皆是一愣,都心如擂鼓,惴惴不安,没人敢动。
门外的人已经等之不及,一掌拍在门上,生生将门栓震开了!
庄太妃吓得一下搂紧静瑜公主,静瑜公主面色苍白如纸,盛星云也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身子微颤。
没有料想中的抓人场景,反而是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杨初初在门口听到了她们的话,心道这太妃果然不仅仅是想见个面,原来真正的目的,是要将静瑜公主送走!?
若不是白亦宸帮忙击开了门,恐怕她们都翻窗走了。
杨初初努力稳住心态,挤出一个天真的笑容:“静瑜姑姑,你要去哪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