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才去后不久,云良娣跟王奉仪李奉仪照例前来请安。
正说着,外头小太监来到,报说:“永安镇魏子谦一家进见娘娘。”
宋皎大为意外,惊喜交加:“什么?”
又有盛公公走进来笑道:“殿下早安排了,就是为给娘娘一个惊喜。”
说话间,果然魏子谦跟姚娘子两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魏达跟魏宁进了宫,正胆怯地靠在爹娘身旁,直到看见宋皎,这才松开手叫道:“姐姐!”
两个小孩子急忙跑了上来,旁边的宫女正要拦阻,盛公公抬手示意叫不用管。
云良娣跟两位奉仪也都站起来,这宫内很少见到这么大的孩子,一时都惊奇起来。
魏达跟魏宁跑到宋皎身旁,一左一右抱着腿,宋皎喜不自禁,把两个小脑袋揉来揉去:“长高了些。”
魏子谦本来很担心的,毕竟今日是不同往日,何况这是在东宫,岂能造次,只是那呵斥孩子的话还没出口,便见宋皎满面笑容。
当下他只能轻轻叫了声:“快回来,给娘娘行礼。”
自己跟姚娘子两个跪了下去。
“舅舅舅母,使不得。”宋皎急忙要上前,盛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已经先一步过去道:“快请起吧。”
云良娣见状,便跟王奉仪李奉仪告退。
宋皎请魏子谦夫妇坐了,两个小孩也放松下来,却不肯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仿佛到了天宫一样,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又有小太监把小汪汪抱了来,两人惊喜的连连吸气,惊呼,越发兴起,更是玩的不亦乐呼。
姚娘子只略坐了坐,就赶紧起身去看着两个顽皮的孩子。
魏子谦看看宋皎,说道:“总算是比先前略丰腴了些。”
宋皎见了舅舅,也能说点心里话了,苦笑道:“这一个多月,就应了那句话,‘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真是惭愧。”
魏子谦忙道:“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以前固然是好,可是你过西南的时候,可知我们家里多担心,如今虽然你说‘无所事事’,但终究比那生死一刻的时候要强上百倍呢。”
宋皎笑笑:“可惜世上并无双全之法。”
她又问了老爷子好,魏子谦笑道:“老爷子整天惦记着你能过永安去看他一次呢。精神反而比先前更好了。是了,之前你叫去给老爷子看诊的大夫,实在是高明,老爷子的咳喘都好了大半儿了,还送了那么多的名贵补品,实在叫人……”
魏子谦说着,眼圈已经微微发红了。
“给老爷看病的大夫……补品?”宋皎却听的心里疑惑:她并没有叫什么大夫去给老爷子看诊,至于补药之类的,更是不曾给过。
她没搭腔,盛公公亲自端了茶进来,听她念叨,便接茬道:“这不算什么,当然是老爷子的身子骨要紧。娘娘您说是吗?”
宋皎一听这个,就知道是太子所为了。
魏子谦知道盛公公身份高,忙站起身来接茶:“不敢当。”
盛公公笑道:“没什么不敢当的。先生坐着自在说话就是了,我叫他们备午膳去。”
魏子谦越发受宠若惊:“这个很不必了,我们岂能留在宫内吃饭?”
盛公公道:“娘娘说可以就可以的。”
宋皎迎着他的目光,便也跟魏子谦道:“舅舅进宫一趟不宜,而且你看那两个小家伙玩儿的正开心呢。岂能立刻就走?好歹吃了饭。”
魏子谦这才答应了。
盛公公献了茶,想叫他们自在说话,便又退了下去。
魏子谦见公公去了,才凑近了宋皎,正要开口,又放低了声音:“老大,有一句话舅舅藏在心里很久了……”
“什么话舅舅?”宋皎听他仍用先前的称呼来叫自己,心里一热。
魏子谦欲言又止,终于面色为难地说道:“早在之前那一次,你同太子殿下去永安,那会儿我糊涂,竟把殿下当作是豫王殿下,还当面说了那许多不中听的话……殿下、殿下心里可记恨着么?”
宋皎哑然:“舅舅说哪里话,这都是过去多久的了。他怎么会记恨这个。”
魏子谦满脸愧色:“那天晚上殿下亲自去府里接你,我才知道是自己大谬了,一直心里惶惶然的不安。原来我竟是井底之蛙,有眼不识……没、没给你惹祸吧?”
宋皎忍不住笑:“舅舅放心吧。以殿下那个脾气,他要真的生气,当场早就发作了,绝不会记恨这么久的……”
魏子谦松了口气,又小声道:“不瞒你说,现在老爷子还不知道那天的就是太子殿下呢。我也不敢跟他老人家说,怕吓出个好歹来。”
宋皎想了想,老爷子应该不至于会跟赵仪瑄再照面,不说也罢了。
两人说了此事后,宋皎却也有一事:“现在父亲去了。家里只有娘跟宋明青青,宅子虽不大,但也足够再多舅舅一家人住着的,我想,舅舅不如也搬过去,跟娘一起住着,一家子更加热闹,老爷子必然也高兴的。”
魏子谦讶异:“这、这……还是不必吧。”
“舅舅嫌弃?觉着不便?”
“不不不,说什么嫌弃,就是觉着,万一有人说闲话之类,而且永安也住的好好的。铺子也在那里。”
宋皎便道:“不打紧,舅舅再想想,我只是随便一说罢了。到底还要舅舅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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