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并不知道朱厌的为人,也不知在诸葛嵩陶避寒等人眼里,朱厌简直是一无是处。
宋皎只以为素未谋面就给了她那种宝物的,当然不至于是个坏人。
而恨无伤的行事却极其古怪,宋皎便不禁替朱厌担心。
赵仪瑄先是一点头,继而说道:“这恨无伤若是个聪明之人,就不会进京。倘若她是个嫌自己命太长的疯子,就尽管去。”
宋皎竟不懂这话。
可她突然想起来,关于朱厌,赵仪瑄曾经跟她提过一句话:“你最好别跟他照面。”
那时候是在紫烟巷,赵仪瑄去寻她,谁知宋申吉不知死活地带了魏氏前来滋扰,是诸葛嵩打晕了宋申吉,将他们挡了回去。
当时赵仪瑄说过,该庆幸今晚上跟着他的是诸葛嵩,如果是朱厌,那宋申吉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赵仪瑄却也不愿意让宋皎多打听朱厌,便把她拉到怀中道:“叫你别总是说别人,总之他们爱怎么样都无足轻重,随便他们吧。”
李卫长将周百户夫人送的吃食,在桌上摆好了,竟有不少精致的点心,也有些油炸的果子。
原来过两日便是地藏菩萨圣诞,本地百姓们有亲手做点心果子互相相送的习俗,宋皎正也饿了,只是太子跟前,到底不好放肆,就只看着赵仪瑄。
太子即刻会意:“你喜欢吃这个?昨晚也没好生吃,早上又空着肚子,先别吃这些不好消化的。”
李卫长忙道:“那百户夫人还送了些汤粉跟现熬的鸡汤,说是他们本地的特色,将鸡汤煨开后,倒入汤粉里便能吃。”先前他没得吩咐,所以不敢擅自去做。
赵仪瑄笑问:“想吃么?”
宋皎点点头。
不多时,李卫长亲自端了个托盘,盛着两碗新粉送了上来,因见太子的心情不错,李卫长便道:“那夫人还说,这鸡汤是昨晚上就开始煨的,特给按台补身子的。就是不知道是否合殿下跟按台的口味。”
宋皎先前吃过百户夫人做的汤面,极为惦记,这粉还是头一次吃,见那宽粉如雪色,汤却很青的,香气扑鼻,肚子竟有些迫不及待地叫了声。
赵仪瑄原本吃过了,看宋皎想吃,便也陪着她吃了两口,却觉着其爽滑,鲜美都无可挑剔。
就是宋皎唇上还带伤,吃起来很不方便。
她又怕烫,又怕碰着伤,又想吃,跟个幼猫崽子才学吃食一样,吃两口便停一停,皱皱眉,抬手擦擦嘴,又继续坚韧不拔地吃。
太子看了会儿,只觉着又是可笑,又是可怜,又是可爱。
宋皎察觉他在打量自己,一时停下来:“殿下你怎么不吃?”
赵仪瑄见她不太自在,便道:“本宫先前吃过了,你慢慢吃吧。”他起身在她头上揉了揉,便先来到了外间。
宋皎见他出外,却猜到他兴许有事料理,便只低头享用美食。
赵仪瑄来至外间,先前负责城中搜捕的金寻长早也等候多时。
这两日金寻长让周百户配合,只说提防寇贼余孽混迹城中,让家家户户留意看可疑人等,满城士兵也加紧巡逻。
果然在搜查南城的时候,在客栈内查到线索。
原来就在宋皎抵达岳峰的第二天,便有两个自北边来的客人入住。
而在太子殿下驾临的那日,那两个客人便都不见了,屋内并无遗留之物,带了那客栈小二去认了认,果然那死的刺客是入住的其中一人。
至于另一个,竟无踪影,也许是见城内提防甚严,便事先逃离了。
已经命客栈中人根据记忆,让画师画了一张疑犯的图貌。
太子看了看那张图上所画的人,是个瘦长脸细眼睛的男子,虽知道对方有可能会易容,但到底是个线索,便叫他们自去张贴。
金寻长又道:“至于那琵琶山的匪首,因先前伤重,又受了点刑,于今早上已经断了气,但昨晚他临死之前吐露了一个重要消息。”
原来这些琵琶山的贼寇们最初本是要攻打岳峰的,因为永州那里有人跟他们透露,岳峰遭灾,防备空虚,只要他们前去,守军必定望风而逃,岳峰就是他们手中之物。
但就在他们准备行事的时候,突然间有个神秘人为他们指点迷津,与其吃一个小小地岳峰,不如趁着岳峰百姓都逃往永州的时候,假扮逃难百姓潜入永州,然后里应外合,一口气把永州吃掉。
而且只要吞了永州,回头再吃岳峰,也是来得及的,毕竟岳峰无还手跟自保之力。
相反,假如吃了岳峰再去攻打永州,永州早已经有了防范,自然难攻。
一个永州府,至少顶了十几个岳峰还不止,这种机会不是每天都有,所以匪首动了心,便采纳了这人的计策。
谁知永州那边得了宋皎的信,卢千户到底有了提防,鏖战了一天一夜无果,匪首动怒,便想回头前往岳峰。
那人又同他分析,说是如今己方疲惫,而岳峰早已经严阵以待,此刻前去讨不了好,必要等对方最松懈的时候,一鼓作气成事。
这计策原本是极精妙无懈可击的,只可惜遇到了宋皎坐镇在先,太子及时赶到在后。
赵仪瑄对于这个出谋划策之人倒是很感兴趣:“这人倒是个将才,可惜入了邪道。知道是谁吗?”
“殿下要失望了,”金寻长笑笑道:“这人不可能是将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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