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疑惑:“什么?谁跟你在一起?”
小觑道:“是黔黔啊。”
“谁是黔黔?”
“主子你怎么忘了,当初你指着咱们的驴子说,这次带它到西南,就应了什么柳宗元的《黔之驴》,所以我叫它黔黔。”
宋皎想笑,又觉着不是这么回事:“你是说,那头驴……不,是黔黔救了你?”
小缺认真地点头:“黔黔很管用,多亏了它我才没沉底儿,又给我挡了很多木板啊树枝之类的,它也跟侍卫长似的受了伤,我这两天要好好把它喂起来呢。”
宋皎皱皱眉:“你怎么把侍卫长跟一头……黔黔相提并论?”
小缺道:“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打个比方。”
宋皎叹了口气:“算啦。今晚上想必没事了,你去睡吧。”
小缺往外探探头:“睡什么啊,眼见天快亮了。
窗纸上果然微微地透出几分光亮。
小缺才去不久,周县尉脸色惨白地来见。
“给大人料中了!”周县尉拳攥的死紧:“永州城方向有狼烟之信冒了出来,琵琶山的贼寇果然把永州城围住了!”
宋皎刚翻身下地,头随之一昏:“永州城情形究竟如何?”
“具体如何尚不知,”周县尉道:“先前天不亮卑职又派了两人前去查探情形,还未回来。”
“昨夜送信之人呢?”
“也并未见回来,希望……是已经把信送进去了。”周县尉担心的是,那送信的人万一落入贼寇之手,那可就完了。
宋皎定了定神,脑中一刻不停地在转:“咱们的城墙修的如何了?”
“昨晚上只停了一会儿,今早上又早早地下手了,已经快修缮完毕。”周县尉回答。
宋皎点头:“很好,一定要牢固些,另外城中万万不能松懈。”
周县尉微怔:“大人难道是担心那贼寇还会来侵扰?”假如贼寇围困了永州的话,那应该分不出兵力过来滋扰的。
但宋皎的话让周县尉的心凉了半截,她道:“他们一定会来。”
“为何?”
宋皎道:“假如永州城得到我们的消息,提前有了防备,贼人久攻不下,那他们一定会选一个较弱的地方来泄杀气;假如永州城被攻下来了,贼人的士气正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最靠近永州城的岳峰。不管永州如何,岳峰都是最危险的,一定要做足准备。”
她又一想:“我要再拟一份公文,派人送去复州,命复州的赵千户速速调兵前来支援!”
周县尉长吁一口气:“岳峰三千军民的性命,就都交在巡按大人手中了。”
宋皎道:“不,是我跟岳峰三千军民的性命,都在此番了。”
派去永州的探马赶了回来。
永州的情形不容乐观,据说城门一度都给半开了!外围许多的贼寇耀武扬威,像是琵琶山的贼人已经倾巢而出,探马不敢靠前。
周县尉听到这个消息,脸更白了,竟然已经到城门半开的地步,可见城内的厮杀必然也甚是激烈。
他突然打了个哆嗦,看向旁边正在盯着地图的宋按台。
假如昨日不是宋皎及时赶了来,岳峰这边的百姓们早携家带口跑到永州去了,那会儿……到底能有多少人生还?
本来初见的时候,他对这个容貌秀美如女子的按台大人,还不甚信任,但直到此刻,他心里只觉着幸亏是天降了这救星。
门口人影一晃,有个仆人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周县尉起初没在意,直到看见这人脚下的靴子。
他先是一愣,继而喝道:“站住!”
那人的脚步一停,然后将手中托盘扔掉,竟是直奔着宋皎冲了过去!
宋皎正盯着那地理图在看,闻言抬头,却见一个仆人打扮的陌生之人向着自己袭来。
而身后周县尉正也冲了过来,他心惊胆战的:“宋按台!”
宋皎已然躲闪不及了,那人狞笑着,手中的匕首刺向她的面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寒光自偏厅射出,那人只觉着匕首一震,竟自手中滑落,与此同时,有一道身影跃了出来,拔刀袭向刺客!
宋皎踉跄后退,定睛看时,略略惊喜:“易巡侍!”
这闪身而出的正是易巡侍,他道:“大人莫慌,这贼子跑不了!”
那刺客脸色一变,他没了武器,被易巡侍逼得步步后退,身后又有周县尉赶上来。
周县尉本魂不附体,以为易巡侍也是刺客,听宋皎出声才知道是自己人,一时胆气壮起来。
两人前后夹击,那刺客的武功并不算高强,被易巡侍一刀砍中肩头,便扑倒在地。
周县尉叫人把他捆住,那刺客不等人问便狞笑道:“你们不用得意,等我们兄弟拿下了永州,自然就轮到岳峰,到时候把你们这些人都剥皮抽筋,杀个干干净净!”
易巡侍先给了他两个嘴巴:“狗贼,竟猖狂至此!”
又回头道:“大人受惊了?”
宋皎定了神:“易巡侍你何时进城的?吴巡侍呢?”
易巡侍有些难过的:“昨日落水之后,他被一块木板击中……”
宋皎也低了头,御史台拨了四个人给她,在孟州那边折了一位,如今又去了一位,剩下的只有易巡侍还有陪着青青跟宋明回家的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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