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娘偷偷地从后门摸出来,避开人直奔魏氏房中,她想听听看魏氏跟魏子谦两姐弟在商议什么话,是不是真的在算计她。
谁知,她却听见了魏氏的秘密。
其实乍听之时,朱姨娘也不信,但是回想起来,果然就想到许多的疑点。
宋皎,是个女孩儿?
宋皎是个女孩儿!
朱姨娘的心狂跳,她一想到宋皎竟是个女儿,却占了长子的身份,硬是让魏氏这么多年中一直压着自己……如今更害死了宋洤,朱姨娘几乎按捺不住跳起来。
她想立刻戳破这个丑恶的谎言,跟魏氏彻底撕破脸,把宋家闹个翻天覆地。
但她终于还是生生地忍住了,因为她忽然想到,自己若是此刻闹起来,魏氏发了狠,又有魏子谦帮忙,恐怕不会让她跑出这家里去。
朱姨娘便想着去找宋申吉说明白,但宋申吉现在病恹恹的,何况他在宋洤的事儿上也完全无用,朱姨娘连他都鄙薄了。
她怕屋内的人发现自己,不敢往下再听,忙忙地从后门离开。
出了院子她越发的笃定,不错,她该尽力地把这件事闹大起来。
她得往外头去!
毕竟宋皎女扮男装又当了官儿,这可是欺君之罪,如果朝廷发现,必然是要诛灭满门的,她可不想白白地给连累在其中。
何况宋洤的事情上,宋皎本来能够救人的,她偏冷心冷面,置身事外,一想到这个,朱姨娘恨不得一口口地把宋皎吃了。
朱姨娘心里恨极了:“一个杀千刀的丫头片子,居然装模做样的去当什么官儿,怪不得我从来就看她不顺眼……哼,既然是个赔钱货,那宋洤就是宋家的长子,她居然见死不救,不,也许就是她故意把洤儿推在火坑的,这下作毒辣的小贱货!”
她越想越是恨怒,本是要赶去京兆府出首的,但走到一半她突然又意识到不可。
刚才明明听见了魏子谦说宋皎跟豫王两个同床共枕!可见他们之间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宋皎有了豫王殿下这大靠山,自己贸然去京兆府的话,万一豫王爷那边得到消息派人过来,那岂不是妥妥地压住了?京兆府的官儿也未必顶得了!到时候吃亏的只怕还是她自己。
朱姨娘更怒了:“那贱货,平时装的那样,背地里都跟男人上了床了……真是叫人想不到的!跟她那不上台面的娘一模一样!都是会私底下鬼鬼祟祟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她愤怒之极,但脑袋却转的更快了,既然京兆府不能去,那……别的寻常的衙门自然也是不能的。
到底该找哪一路神仙呢?
她头顶冒火,逃命似的走了这半天又累了,便往墙根处站了站。
就在这时候,朱姨娘听到旁边茶楼里两人的闲谈,一个道:“那御史台的宋按台才出京,就弄了个开门红……这位宋按台可是个狠角色,这一道儿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人头落地。”
另一个说道:“可不是么,当初连太子殿下的老师都给他弄下去了,办几个知县之类的,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么?这样不怕权贵的好官儿,朝中多几个,就是百姓的福气了。”
朱姨娘听他们竟如此吹捧宋皎,极为刺心,差点没忍住骂出声来。
但正因为这两句话,朱姨娘突然笑了起来:自己是糊涂了!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大庙拜一门正神,这不是现成儿的有神在吗?
要说这京内恨宋皎恨之入骨的,头一号便是东宫太子殿下。
要说这京内能够盖住豫王爷的,那自然也是东宫太子殿下。
朱姨娘冷笑,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京兆府不能去,别的地方也不能去,她只要进一座庙,拜一位神,那就一了百了了。
只有一点为难。
朱姨娘虽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太子殿下,让东宫举刀把宋家的人全都弄死,但她却不晓得该去哪儿找太子。
太子自然是在东宫,但是东宫在宫内,她的身份别说是进宫门,就算是稍微靠近,便会给宫门侍卫给赶走或者拿下。
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大理寺。
之前宋申吉想为宋洤疏通的时候,撞在了陶避寒的手中,后来宋申吉才知道,陶少卿是太子的人。
这件事朱姨娘当然知道。
她的眼睛一亮,东宫她进不去,大理寺却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一念至此,她赶紧转身。
大理寺中,陶避寒正在一间小房子里打瞌睡。
自从那天宋皎被诸葛嵩抱走之后,太子吩咐让朱厌接手案子,而陶避寒则因为程子励之死,被暂时革职待查。
陶避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讨厌的朱厌爬了上去,整天耀武扬威似的,一堆人任由他呼来喝去。
而自己则成了大理寺里可有可无的闲职,真是无聊。
偏偏诸葛嵩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简直让他愈发气闷。
忽然一个侍从跑来:“陶大人,外头有个女人,口口声声地说有要事面呈陶大人。”
陶避寒微微睁开眼睛:“什么女人?我不认识什么女人,要报案子叫她找别人去。”
那侍从无可奈何,转身跑了,过了会儿又转回来,倒是知道陶避寒不好惹,便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只低声道:“陶大人,那女人说……她的事儿是天大的事儿,且是关乎……宋按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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