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申吉没有见着豫王,但见着了关河。
这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关侍卫对他从来都是淡淡冷冷的,宋申吉不敢得罪他,关河叫他等着,他便乖乖等着。
等了一刻多钟,关侍卫去而复返。
“殿下已经安歇了,不见外人,宋先生还是请回吧。”关侍卫先如此说。
宋申吉知道自己见不着真神了,心头一凉,仿佛天塌了。
关河却瞥着他道:“不过,宋先生,这件事情很是蹊跷,若说是御史台的官在紫烟巷,那总要有个正经名姓,但我想朝中的官员从来都爱惜羽毛,很不至于这么不报姓名却蛮横动手的,总不会是宋侍御那里有别的事吧。您没发现什么异样?”
宋申吉一心觉着再大的官也大不过豫王,所以来求救,听关河这么说,他眨巴着眼:“您的意思是……”
关河冷笑了声:“大概是我多心了。不过总之这件事王爷管不了,毕竟这京城里还有个京兆伊呢,要是有什么作奸犯科、无故殴打良民之类的,自然是他们管辖,王爷岂能越界伸手,自是爱莫能助了,宋先生你是找错地方了,请回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关河希望宋申吉不要太鲁钝。
果然,宋老爷还不算是太蠢,经过关河的“提醒”,他也觉着事情蹊跷,回想紫烟巷自己的遭遇,难不成真的是有人假冒官员胡作非为。
倘若宋申吉能够知道一点太子跟宋皎的关系,他必然不敢轻举妄动。但此刻他半点心思都没往太子身上想,毕竟他深信太子此刻稳稳地在东宫呢。
何况,就算太子曾声称动宋皎就是动他,但也到不了夤夜出宫而见的地步,这对宋申吉来说自是天方夜谭,想也不敢想的。
今晚上宋老爷无端吃了这个亏,宋皎也见不着,他如何肯罢休。
既然豫王不能见他,不过关侍卫言之有理,他大可以去京兆府报官!
宋申吉不动则已,一动必要惊人,他直接跑到京兆府衙门,报说有人假冒朝廷命官,无故殴打良民。
京兆府当值的人一听是假冒命官,这还了得,当即瞌睡都跑了,又听闻报官的是御史台的人,更加轰动,当即由府内参军亲自点了一队人马,跟着宋申吉往紫烟巷而来。
诸葛嵩安排的侍卫远远地看到有人来到,还是京兆府的巡检,一时犯疑。
如果是一两个乃至四五人,他们有法子做到不惊动旁人而将其拿下,但现在来的是京兆府的巡检,都带着兵器,而且也都是会武功的,如果动手,势必会闹出些响动。
倘若不动手的话,只有一种法子,那就是直接报出东宫的名号,所以诸葛嵩先来禀告一声,让太子决断。
赵仪瑄看了一眼宋皎,生恐把她惊醒。
他悄悄地动了动胳膊,宋皎果然感觉到了,她懵懵懂懂地抬头,含糊问:“什么?”
赵仪瑄忙道:“没有事,你不要动,本太子有几句吩咐他们。”
宋皎才刚睡着,人还迷糊着,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便答应着重又合了眼。
赵仪瑄瞧着她懒倦的模样,不由笑了笑,这才轻轻地翻身下地,披衣来至外间。
听了诸葛嵩所说,赵仪瑄冷冷一笑,道:“这是你自己心慈手软留下的祸患,竟还来问。你听好了,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是把他们杀了还是怎么样,总之这会儿不许任何人惊动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里屋:“知道吗?”
诸葛嵩提一口气:“属下遵命。”
此时,院墙之外已经有脚步声,马蹄声等隐隐传来,夹杂着受惊的犬吠。
诸葛嵩不敢怠慢,纵身一跃,如同黑色的闪电般掠了出去。
赵仪瑄哼了声,转身进内。
却见这简陋的小床之上,宋皎侧身卧着,朱唇半启衣领微开,纤纤如玉的小腿从撕破的裙子底下露了出来,竟像是一块绝世美玉仍在破屋陋舍之中,却非但无损其光辉,反更见其绝美。
赵仪瑄心中叹了声:真是弄巧成拙,非要她穿这个,结果受苦的还是自己。
他走到床边上,把团龙外袍褪了,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却见那淡雅的烟紫色衬着底下鲜亮的桃红,团龙袍上的威严龙纹给那艳色映衬,竟更有一种异样的妩媚绝艳。
看着这一幕,虽没有跟她干成什么,但太子的心里,竟有一种别样的满足。
赵仪瑄笑笑,修长的手指在宋皎脸上极轻地蹭了蹭:“也就是你……”
这才缓缓躺倒。
小床随之响了声,宋皎若有所觉,长睫闪闪地动了两下,赵仪瑄忙在她肩头轻轻抚落。
得了这般安慰,宋皎连眼睛都没睁,便又睡了过去。
赵仪瑄半拢着她,留神细听外头的动静。
此刻,方才那隐约响起的那些杂乱响动已然静了下去,只有远处的犬吠还未停歇。
赵仪瑄知道诸葛嵩自然会料理好此事,他并不担心。
但是太子心里明白,从京兆府到这里有一段路,这些人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挑唆,兵马都出动了,事情当然瞒不过去,明天只怕又有一场风雨。
不过……他并不懊恼,也不后悔,静静地看着在他怀中安稳睡着的人,太子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愉悦。
暗夜之中,兵马停住。
京兆府今夜当值的是一位少尹,此刻领头而来的却是府衙参军,带人拐过巷子才走了一半,前方便有人拦住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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