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在愈合了,但当太子见到这伤的时候,仍是心头一颤。
他的目光盯着那道伤,然后慢慢地看向宋皎。
宋皎莫名地有些心虚,见太子看完了,便把袖子往下拉:“是不是已经都好了?没什么可看的。殿下还是多关心关心自个儿的伤吧。”
说这句的时候,宋皎想起了那句“动你就是动本太子”,这会儿她心有余悸,生怕这句话有什么灵验在内,所以她很想让赵仪瑄平安无事的,别把自己也带进去,反之亦然。
不过,话虽说的轻描淡写不当回事,可从来上药都是小缺替她的,从受伤到如今,宋皎硬是没看过那伤处一眼。
因为她害怕。
赵仪瑄瞧着她假装无所谓的样子:“疼吗?”
“啊?”宋皎眨了眨眼,忙道:“早不疼了,多亏有个路人给了一种好药,小缺说才敷上血就止住了。”
赵仪瑄握着她的手并未放开,垂眸道:“当时,一定很疼,是不是?”
太子的话很轻的,几乎像是耳语。
但宋皎听着这句,却像是有人在耳畔放了个雷。
她才受伤的时候,徐广陵跟小缺都在,但面对徐广陵的无措徘徊,小缺的惊急担忧,她并没有任何的慌乱,而去平静地安抚了他们两人。
当着豫王的面她是流过泪,但是受了这伤,向来最怕疼的她却没有哭过。
心里反而有一种类似于“壮士断腕”似的决裂跟悲壮。
直到现在,突然间听了太子的这句问话,宋皎的眼眶迅速地开始发潮。
她不知道为什么,赵仪瑄轻飘飘的这句话,会引得她起这么大的反应。
宋皎不想让太子发现自己的异状,便故意笑了笑,转开头道:“没、不疼,当时……太突然了,忘了。”
不等她说完,赵仪瑄将她抱紧。
宋皎愣住,但她发现太子动了右手,她吓得叫道:“殿下您的手……别动啊!”
她怕极了,察觉太子还是没有收敛,惊慌失措地带了哭腔:“求你了殿下!弄坏了伤口就糟了!”
赵仪瑄将她拥在怀中,简直想把她抱到自己的心里去,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人能伤着她了,也不会让她再受这种疼。
太子并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心情复杂的,直到听见宋皎哽咽的声音,他微微一震,这才放松下来。
他重新看向宋皎,却看到她红着双眼,眼中带泪,倒像是给自己欺负了似的。
赵仪瑄不由笑了:“你怕什么?本太子自然有分寸的。”
宋皎的唇动了动,一滴泪却滚了下来:“你……殿下你不能这样!如此的毫无顾忌……”
赵仪瑄听出她的语气里带着责怪,但也带几分后怕似的委屈,他的眉峰微动:“夜光,真替本太子担心?”
下意识地,宋皎一咬唇:“殿下从来行事都凭自己的意愿,从来不晓得别人会担惊受怕,我并不是说我,我原本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就如殿下身边的盛公公,诸葛侍卫长他们,为了殿下尽心竭力的,殿下好歹也该听一听人家的话,别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你毕竟不是神仙,也是肉身凡胎,倘若有个万一……”
话音未落,眼前微微一花,是太子已然压了下来。
赵仪瑄满心的欢喜,情难自已。
如波浪似的欢喜一阵阵地潮涌,她的每一句话,都会把这喜悦搅推的更高些,冲涌激荡。
他按捺不住这样澎湃荡漾的心情。
太子疼惜宋皎的伤,但是她却也同样真心的在为他担忧。
虽然宋皎自己还不甚清楚,但太子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她对自己,不是无心的。
如果是无心,她绝对说不出这些最熨帖的最细密的叮嘱。
太子只想抱住宋皎,好好地疼疼她。
他想告诉她,让她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因为心有羁绊的他,绝不会那么短命。
直到宋皎气喘吁吁,浑身无力,赵仪瑄才总算放开了她。
“你……殿下、能不能正经些听人说话!”宋皎断断续续,声音微弱地说。
她的眼里还有着泪,眼神里却又多了愠怒。
宋皎以为太子又没有听自己的话,而她的话竟是白说了!
之前,她还觉着盛公公婆婆妈妈的,如今她发现自己也不遑多让。
但现在宋皎已然同情了盛公公,因为这种嘴碎怪不得公公,毕竟不管是说几遍,太子都不会听进去,所以非逼得他们得一遍遍的提醒。
赵仪瑄看着她喘气都不稳的模样,笑道:“知道了。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这里呢。”手指在胸前点了点:“难道要本太子背一遍给你吗?”
宋皎歪头恨恨:“能背又有什么用,能做到么?”
赵仪瑄道:“当然。”
“那殿下刚才是怎么样?”
“方才……还不是夜光太惹人疼了,一时就有些忘乎所以。”
宋皎瞪着他。
赵仪瑄笑道:“这是实话,不过伤也无碍,不然给你看看?”他干净利落,立刻举手要解衣。
宋皎赶忙握住他的手:“不用了!”
太子俯身凑近了她:“信了?”
宋皎微微后仰,叹息:“只是想让殿下别不把自己当回事罢了。”
“那你呢?”
“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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