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清道:“据说昨晚上就在城郊了,这会子……怕已经进城了吧,就是不知安在诏狱,还是别的地方。你们说,程大人现在还在乎这御史台的房间如何吗?”
徐广陵皱眉不语。
王易清揣着手,又道:“昨日我跟户部的苏大人吃酒,得了个消息,咱们太子殿下主持,调了吏部,户部,工部,以及大理寺……当然还有东宫,如此六部司的精锐,浩浩荡荡一起去往鹤州同查矿藏案,弄不好……咱们这御史台、乃至半个京城都得跟着翻天。”
宋皎的心跳的很快,听到这里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周赤豹呢?他是不是也一起回来了?”
徐广陵摇头,王易清也说道:“这个我没有收到消息。”
宋皎很想去追上赵仪瑄,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形……
最好,请他答应让自己去见见程子励。
但这会儿太子只怕已经快到皇宫了。而且就算她求了,他难道就会痛快恩准?
宋皎摁了摁眉心:“子励兄回来,程大人知道了吗?”
王易清道:“当然,我一得到消息立刻就告知了大人。”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扫了眼徐广陵,才问宋皎:“你、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宋皎几乎都把这个忘了:“不小心给花枝划破了,没要紧。”
王易清“哦”了声:“还好,我还以为是被太子殿下……”
宋皎便看着他,希望他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王易清读懂她的眼神,笑了两声,没继续说下去,只道:“前儿听说你是在东宫留了一夜的,我们可都揪着心呢,看你安然无恙的就好。”
宋皎知道自己留宿东宫的事恐怕也人尽皆知了,若藏着掖着,更叫人浮想联翩。
于是索性坦坦然道:“你们都想错了,也是白操了心,太子殿下又不是往年的脾气了,已经大有改观,毕竟身为储君,当然不能再肆意妄为的……这点若做不到,还成什么储君?”
徐广陵睁眼说瞎话的道:“说的是,太子最近俨然勤政起来,性情也渐于稳重内敛,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王易清拧眉头撇着嘴:“你们两个……这么专心一志的拍马屁,我简直要怀疑太子殿下还没有走,你们是故意说给殿下听的。”
又看宋皎:“那你说,殿下留你是为什么?”
宋皎道:“当然殿下觉着我是个可用之才,生了惜才之心……”她本是搪塞王易清的,可话才出口,便觉有些怪怪的,便忙住口。
徐广陵笑道:“原来殿下跟你一笑泯恩仇了?那敢情好,我们从此不用替你担惊受怕,备不住……以后宋侍御飞黄腾达,我们还要跟着沾光呢。”
正说到这儿,一名仆侍走来禀告:“宋侍御的父亲在门外等了半天了。”
宋皎一听,立即想到了宋申吉提议去豫王府的事。
正要想儿躲了,那仆侍又道:“宋大人不用去了,刚才太子殿下出去的时候,不知同令尊说了什么,老先生便又走了。”
王易清笑跟那仆侍道:“以后说话别吐半截。”
宋皎呆若木鸡,心里有点不妙的预感,赵仪瑄好端端地理宋申吉做什么?又到底说了什么?可千万别又给她闹出事来。
王易清却又问她:“还有一件,早上豫王殿下的传闻你总该知道了吧?”
宋皎回过神来:“啊,怎么?”
“怎么?”王易清冷笑:“当时都说是你干的,我们就不信,现在不知哪里吹来的风说是豫王爷,我们也是不信的,你是当事之人,你总该给我们一句实话吧?”
徐广陵看看她,并不催问。
宋皎说道:“到底是谁有什么相干?也许谁也不是,本就是讹传呢。王大人,请恕我失陪。”她向着王易清行了个礼,回身进了屋内。
“不说算了,迟早我会知道,”王易清挑了挑眉,看了眼徐广陵,笑道:“那我先去了。”
眼见王大人离开,徐广陵才迈步走到屋内。
宋皎已经在桌后落座,他上前却并不落座,而是靠在桌子边上,微微俯身看着宋皎:“坊间怎会有那种流言,你可知道一二?”
宋皎摇了摇头,心底浮现在街头上豫王的那毫无感情的冷冽一瞥。
徐广陵道:“如果不是懂你,我真也要怀疑你了。”
“你说‘也’?谁还这么想?”宋皎抬头。
徐广陵给她清澈的目光一扫,干笑了笑:“我就随口一说罢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宋皎垂眸,“我早上看见过王爷,他……他……”
“王爷怎么?”
“我知道王爷怀疑我,但我真的没有,”宋皎深呼吸,才能压住心里的颤痛,“我问心无愧。”
徐广陵的眉头皱蹙,停了停才道:“你、跟太子的关系,是不是过于亲密了?我看王爷似乎不喜欢这样。”
宋皎抬头:“我难道愿意?我、我真是有苦说不出。”
徐广陵看着她赌气的样子,不由笑了笑:“罢了,王爷原本不是如此猜忌的,不过,一旦动了感情,总是容易关心而乱。”
“你说什么?动什么感情?”宋皎略有些心虚。
徐广陵的脸色有点尴尬,却道:“我是说,你跟王爷不也都算是师兄弟吗?你一贯都跟着王爷的,如今却跟太子关系那样……王爷心里不是滋味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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