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正侧耳听外头声响,听到赵仪瑄嘀咕了这句,不由抿嘴笑了。
太子一眼看到她笑面如春花初绽,一时竟也心花怒放,便不管外头,扶着她的肩道:“你笑什么?”
宋皎忙敛了笑:“没什么,殿下见谅。”
赵仪瑄道:“你要跟本太子总是如方才般的多笑笑,本太子也不至于……”
宋皎皱眉:“不至于什么?”
赵仪瑄只觉着她甚是可爱,可爱的令他心痒:“就不至于急赤白脸的吓到你了。”
宋皎明白他指的是昨日东宫的事,她很不愿意回想,就如同不愿意回想见萤山的往事一样。
脸上的笑也都收光了,宋皎淡淡道:“殿下,您该回宫了吧?不要让人久等,再说,您呆在下官这儿也不成体统,若殿下体恤,以后还请不要再这样唐突行事,引人注目了。”
赵仪瑄道:“本太子也没料到你今儿会来,你不是休假在家里么?”
赖了这句后他笑道:“恐怕是天注定的吧,非得叫咱们遇上。”
宋皎其实也正觉着不对,毕竟今日回来,她谁也没有提前告诉过,他怎么就能在此守株待兔呢。
或者确实是巧合,也是无奈。
宋皎道:“就算如此,无端端来至下臣的公房之内,也是不妥的吧。”
赵仪瑄道:“本太子又没跑到你的闺房里去,有什么不妥?”
宋皎深深呼吸,最终只摇摇头,不愿再跟他逞口舌之利。
“对了,”赵仪瑄却又笑道:“方才本太子要亲你,你说什么来着?”
宋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只皱眉警惕地看着他。
太子说道:“你刚才说——‘不行,这儿是御史台’,对吗?”
“那又如何?”这句可没什么错儿。
太子笑道:“那么……如果不是在御史台,是不是就可以呢?”
宋皎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一时又涨红了脸,口不择言地否认:“不可以!哪儿也不可以!”
赵仪瑄尤其喜欢看她嗔怒的样子,仰头大笑中,他转身往外要走。
就在宋皎松了口气的时候,太子突然折身返回,竟将她用力拥住。
他低下头,飞快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力道之大,在他离开的时候甚至发出了“啵”地一声!
宋皎完全没想到,赵仪瑄竟能闪电突袭,她圆睁双眼,无法反应。
赵仪瑄意犹未尽地:“这个怪不得本太子,谁让夜光如此可爱。”
宋皎面红耳赤。
太子将她放开,仍是望着她,后退了两步才转身走到门口。
门外,诸葛嵩按例揣着手,不动声色的等候,见太子出门便瞥了眼。
赵仪瑄的手指正在唇上轻轻抹过,眼波荡漾的似在回味。
诸葛嵩不得不提醒:“殿下,莫要让宫内久等。”
“煞风景,”赵仪瑄啐了口:“今日真不该带你来。”
他负手向外而行,原先在院内隐藏身形的侍卫们也纷纷跟上。
其他外间御史台的官员们,早得了消息,各自回避,不敢冲撞。
赵仪瑄一行将出御史台的时候,却听到外间有低低的吵嚷之声,诸葛嵩先行外出查看情形。
今日太子驾临,但并没有摆出鲜明仪仗,而是低调行事,所以门口进出御史台的人并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边赵仪瑄迈步出门,正要上马的时候,见到身侧数丈开外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略微眼熟,手中竟牵着一匹驴,怪异之极。
他不以为意,正要翻身上马,诸葛嵩掠了回来,低低道:“是宋侍御的父亲,来寻她的,因进不去正在闹。”
赵仪瑄的脚都要踏上马镫了,闻言回头:“是吗?”
他再度看了眼,瞧出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身着缎袍眉头紧锁,自然就是宋申吉了。
而那个牵着驴的,则是之前成衣铺子里见过的跟随宋皎的小缺。
太子松开了马儿,道:“叫他过来。”
小太监忙赶过去唤人,谁知宋申吉远远地总算是看见了太监服,以及赵仪瑄身上的玉带蟒袍,他即刻吓的色变,连连后退,却给小太监制止,带他上前。
宋申吉战战兢兢,一径腿软,好不容易蹭到跟前,不等喝问,双膝微屈已经跪倒:“草民、不知是太子殿下驾临,有眼不识……求殿下宽恕!”
赵仪瑄垂眸望着地上跪着的男人:“你就是宋申吉。”
“不、不敢……回殿下,正是。”他脑中一团糊涂,更没工夫去想太子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赵仪瑄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呃,回殿下,草民是来寻……犬子宋皎的。”
“找她做什么?”
宋申吉屏息,他是不想说出来意的,但又实在没有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谎的胆量:“回殿下,是这样的,草民前日被拿入诏狱,是、是豫王殿下援手相救,所以……想让宋皎随着我去叩谢殿下。”
赵仪瑄的眼睛都睁大了几分:“你说什么?”
宋申吉是他叫捉的,也是他叫放的,姓宋的生死都在他一念间,跟豫王有什么狗屁关系,这个糊涂虫居然想带了宋皎去给豫王磕头?
最让太子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宋申吉自己去也就算了,竟还要带着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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