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将那小盒子拿在眼前,先扫了扫宋皎,便准备打开看看……手刚掀开那封皮,却发现封皮底下有些小字。
才要细看,眼角余光又瞧见宋皎扭头向身后张望。
赵仪瑄淡淡地说道:“不用看了,也不用担心,早走了。”
从开始他就知道,宋皎是怕给云若起看见她的脸的,所以故意的用云良娣来恐吓吓唬她,叫她不敢乱动乱嚷。
事实上早在他站起身来的时候,云若起已经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如今偌大的书房只他两人而已。
他本来是想好好戏弄一番宋皎的,但看在这礼物的份上,心情大好,便不舍得再叫她担惊受怕了。
果然宋皎听了这句,先是意外,继而缓缓地吁了口气。
赵仪瑄要打开香盒的手一停:“就这么怕给人知道你在这儿?”
“当……”宋皎没说完,忙停下来:“若是给人瞧见,怕有不必要的误会……不管是殿下还是下官而言,谨慎行事,才不至于有什么流言。”
赵仪瑄盯着小盒子:“什么流言,你是说就像是你跟豫王那些流言?你就要进东宫了,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顺,不必惧怕。”
“我、我不进东宫!”宋皎终于按捺不住。
赵仪瑄脸色微沉,探手将盒子放在桌上:“为什么执意不肯,难道你还想另嫁他人?别忘了,你早就是本太子的人了。”
“我、我从没想过嫁人!至于过去的事,也跟殿下说过,那不过是一个意外。”
“意外?”赵仪瑄的眼神又冷了下来:“不用跟我口灿莲花的,谁不知道你跟豫王极好,今日留你在这里,他竟还巴巴地叫那个什么闲杂人等来带你走,我看……你是惦记着想进豫王府吧!”
宋皎面红耳赤:“我才没有,不管是豫王府还是什么别的……我从没想过!”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这样?”
“这样又如何?”宋皎咽了口唾沫:“我从来都只想安安稳稳的……当我的小官,或者逍遥于江湖都成,就是没想过嫁为人妇。”
“你是怕你的身份不好处置。”
“以前是,但现在……不全是。”
“什么意思?”
宋皎皱眉,她没想过要跟太子殿下谈心,更加不想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这个人。
她嘀咕:“曾经有大师说……我命犯天煞孤星,一旦婚嫁必定克夫。”
赵仪瑄冷笑:“哪个大师,本太子派人打了他的坛口,说这些莫名言语欺瞒无知女子,实在该死,本太子且不信这一套。”
宋皎觉着自己实在不会是“无知女子”,但那背锅的大师却是子虚乌有,因为这句是宋皎临时捏造出来以搪塞赵仪瑄的。
她讪讪道:“殿下还是信的好,您毕竟是国之储君,不可冒险。”
赵仪瑄不以为然:“这样吧,你不如就试试看,你不是也恼恨着本太子吗,你若进了东宫,顺利把我克死,岂不是遂了你跟豫王的心愿吗?这么好的机会你哪里找去?啧啧,本太子这可是以德报怨啊。”
“殿下,”宋皎没了玩笑的心思,太子的霸道跟偏执可不容小觑,她深深呼吸:“承蒙厚爱,但我不会是你的妃嫔,现在不是,以后也绝对不是。”
赵仪瑄听出了这话里的决绝,他缓缓地坐直了:“你……”
“这是真话,是我不识好歹,没有福分,鸦雀配不上凤凰,”宋皎的身后就是沉重的檀木长桌,她的手摁在桌边上,却无法再退一寸,但虽然退无可退,她仍是想跟太子殿下说明白:“您也很清楚我的意思,请您恕罪,也求您恩准。”
“闭嘴!”赵仪瑄倾身而起,单掌一拍桌子,桌边上的木盒子被震的跳起来,竟啪地掉在地上。
盒子狠狠一摔竟自动打开,里间是个只有拇指大小的极精细的白色矮瓶,骨碌碌滚了出来。
赵仪瑄不由看过去。
宋皎看到一两银子落地,赶紧俯身去把它捡了起来,擦了擦瓶身,幸而没有摔碎。
她本来要放回桌上,想了想,还是毕恭毕敬地双手递给赵仪瑄:“殿下请息怒,我绝没有要惹您动怒之心。”
太子本来想一巴掌把这个玩意扇飞的,毕竟他又不是缺这个东西,只是在意这送东西的人而已。
如今人的心既然不在这儿,这东西又算什么。
但他看着宋皎半是认真地献宝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把那个瓶子抄在了手中。
一股脑地,赵仪瑄把瓶塞拔了出来,低头闻了闻,一股很清淡的香气,似乎带点玫瑰的香,还有些无法形容的清新气味,果然是他从没有闻过的。
他本来是赌气,可一闻之下,便将瓶子倒过来,顷刻,一滴清油似的东西从瓶中滑落,滴在他的左手上。
“这不是熏香,这……”赵仪瑄喃喃,思忖般看向宋皎。
宋皎张嘴又闭嘴,竭力把那份心虚藏的密不透风:“是、香行最新调制的,香确实是香的……吧?”
为表示诚意她主动闻了闻那瓷瓶,自觉这气味是极佳的,若是放在屋内,只怕也是满屋生香,不比王易清的那个差。
赵仪瑄哼了声,缓缓把那瓶子放回桌上:“宋皎,你该知道,本太子让你进东宫,有一万个法子,也不必你答应,我只是不想做的难看,而且确实你已经是我的人,你到本太子身边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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