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小动物的直觉,赛琳娅一直认为小丑是个不太正常的人类。
赛琳娅会用【巨龙】、【红龙】来形容她心目中的蝙蝠侠与钢铁侠,因为他们穿梭在空中的样子都太过漂亮……而且用魔法生物的名字进行代称,更能让她有熟悉感,也更方便。
但小丑——赛琳娅不能把任何一种魔法生物的名字放到他身上。就算是之前和她打得不死不休的狼人都不行。
小丑就只是一个疯狂的人类。
……透露着强烈的威胁性与令人皱眉的不适感。
在刚才那场与蝙蝠侠拳拳到肉的战斗之中,杰森被揍出了不少伤。虽然赛琳娅继续治愈了伤口,但蹭在脸上的血痕还在。
杰森也没再笑,与曾经相比,显得更凶。
但赛琳娅向来不怕他。
“会有的,”杰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被抛掷在空气中,落在安全屋内,如同一把丢入地面的匕首,再也收不回来,“总会有的。”
“他早就应该用死来——”
赛琳娅愣了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啊?什么?这里的最高惩罚原来只是死亡这么简单吗?”
咦,现代世界果然与神话传说中的记载不一样呢,差距好大啊。
杰森:“……?”等等?草,你他妈说什么?
系统:“??”停停停,接下来不会有不适合未成年生物的话题吧?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开马赛克模式了哈?
其实魔法生物对【死亡】这件事的认知,与人类大众的理解完全不一样。【死亡】是他们命运必有的一个环节,并不值得惧怕。
赛琳娅没有厌世情节,也绝不追求死亡,她早就清楚只有当她活下去之后,才能做更多她想做的事情。
但赛琳娅的确多次抱着认真严谨的探究态度,思考过死亡会是怎样的体验。
她只知道自己所在的言灵师一族,死后尸体会化为粉末随风而散不留痕迹——
所以赛琳娅甚至会想:或许在那个等待破碎的过程中,她说不定还能有时间记录下自己的感受。
因为种族灭亡,赛琳娅没有老师,也没有长辈,甚至就连书籍中对她这个种族的描述记载都很少。她没有家人,她是自己唯一的家人。
——在人类世界里,人们会教导自己的后辈们:如何认知自己、如何生活、如何治病如何成长如何繁衍……他们口口相传、互相帮助着成长。
但在漫长时间中,赛琳娅只能自己摸索着长大。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孤零零地去了解【自己】:
被丢进两次斗兽场受伤之后,就能猜测到自己的伤口愈合速度;
被关起来测试忍耐度饿了几次之后,就能摸索出自己的身体极限;
无数次召唤失败后,就能推断出这种言灵术的使用方法应该存在问题。
……通过那一次又一次的亲身体验,才让赛琳娅慢慢学会认识自己。
因为她毫无经验、毫无保护地长大,所以赛琳娅很想像人类会给后辈们所准备的教辅书那样,留下与之相关的资料,以后留给——
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该留给谁做借鉴。毕竟在她死了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言灵师了。也没有谁能依靠她的资料来认识【自己】。
但赛琳娅依然觉得自己应该将所摸索出来的一切经验(包括死亡)都如实记录下来。让这个世界留有她、他们这个种族生存过的痕迹。
赛琳娅也总是这样。
如果没有救世主,那她就将自己拉出绝境;如果没有家人,她就自己学会生活;如果没有任何来自前辈们的帮助,那她自己就成为记录者。
【死亡】这个关键词,大概是触动到了地狱三头犬的反射神经。小动物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呜呜咽咽地伸爪挂在了赛琳娅的裤腿上一路向上爬。
赛琳娅眨眨眼,将小犬捞到自己的膝盖上。面对杰森一瞬不移的凝视,她试图解释:“就比如说,在神话传说中,死亡应该是比较轻松缓和的结局?有好多神明与人类的结局比死亡还痛苦。”
现代人类的世界,与神话传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嗯,或许她可以拿着这个问题去请教雷神先生?
他应该更清楚那一切。
而且据说这个世界存在天堂岛与亚马逊女战士……大概也会存在宙斯。
杰森:“……比如?”
“普罗米修斯那种——?”普罗米修斯因为盗窃火种赠予人类,而被宙斯惩罚,锁在悬崖之上,每日承受被鹰鸟啄食内脏的痛苦。
他每一天都会长出新的完好内脏,但每一天都会继续被鹰鸟啄食——永无停止。
说到这类专业对口的话题,赛琳娅变得特别认真,“还有伊克西翁之轮?提提俄斯的惩罚?塔耳塔罗斯地狱?”
伊克西翁之轮是宙斯将罪人束缚在一个永远燃烧和转动着的轮子上进行无尽的惩罚;提提俄斯的结局与普罗米修斯类似,也是被鹰鸟不断啄食内脏;塔耳塔罗斯地狱是有罪的魂魄才会跌进的地狱,四周被燃烧的炎河和三重铁墙所包围。
杰森深吸了一口气,“…………”
草,你平时看书的时候,到底都学到了些什么东西啊!神话传说的作用真是想让你记住这些的吗??普罗米修斯的故事不是让读者去学习勇敢和无私的献身精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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