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以弦脸色惨白地瘫在床上,三分清醒,七分迷糊,像只没了气儿的鹌鹑,可怜兮兮。
高小朵替她掖好被子,连叹了好几声。
心里还记挂着拍摄,余以弦的后脑勺陷进医院柔软的枕头里,眼睛半睁不睁着,气若游丝地问:“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你还想走??”高小朵瞪着她。
她刚想说教两句,余以弦枕边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是费云云的来电。她之前本来答应了余以弦要去片场替她做参谋,谁知半路冲出来个江辰,约她去看古堡新出的吸血鬼特效表演,重色之人即刻抛下余以弦,掐指一算,已经整整消失了两天。
说起这事她多少有歉意,虽然再给一次机会她还是会两眼冒星星地奔向江辰。
听说了余以弦要去高原地区取景,她马上就来了个电话慰问关怀,想看看她有没有安全抵达。
她和余以弦说话向来是没个正形的,一开口就是调侃,“余小弦同学,我刚刚逛完你和俞老师的CP超话出来,存了好多黄......”
高小朵咳嗽两声及时打断她的惊人之语,“......呃,云云,我是小朵。”
费云云马上停住了准备胡言乱语的嘴,“以弦是在拍摄吗?”
一般余以弦工作时,都是将手机给高小朵保管的。
“没有,以弦一下飞机就高反了,现在在医院呢。”
费云云惊了,“啊?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些晕,正在吊水,但比之前是好多了。”
费云云还是不放心,“你能视频吗?给我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高小朵于是把语音模式转换成了视频模式,将摄像头对准了病床上的余以弦。
“天啊啊以弦!”
余以弦听到声音,微微睁开眼睛,瞥见是费云云,她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云云。”
“怎么这么严重啊,搞成这样子,俞老师看到得多心疼啊!”
余以弦恨自己这无力到动弹不得的身体,没办法给费云云翻个白眼。
她强撑着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有你这样的唯粉吗,昏头了吧。”
哪家唯粉不是各种警告自己正主注意保持单身人设,居然还有主动磕起CP的。
费云云见她还能和自己扯七扯八,终于放下心来,笑道,“那对象不是你嘛,换别人我才不会。”
高小朵在旁边听着,尽责尽力地当好了人肉手机支架。心里想着连余以弦最亲的好闺蜜费云云都这么说了,自己果然没有判断错误。
考虑到病人要多休养,没好再打扰她休息,费云云又关心了几句,叮嘱她听医生的话,不要为了工作不要健康,就挂掉了电话。
还好余以弦平日里有锻炼的习惯,拍摄《见》之前,她又被舞蹈老师魔鬼训练了一段时间,整体身体素质相对可以,在眩晕了大半天之后,她的高反状况有所缓解,于是医生批准她回了酒店里。
顾远浩晚上亲自来看望了她,并告知了拍摄计划。剧组本来是预备第二天就开始的,因为余以弦的突发情况,他就和林监制商量了一下临时多增了两天停留的计划,现在确定余以弦身体无恙,那又可以按照原计划执行了。
余以弦坐在床头目送高小朵将顾远浩送走,庆幸自己没有拖后腿。
她把枕头垫高,趴靠在上,拿出手机翻看,习惯性地点开和俞萌的聊天窗口,然后咚地一下弹了起来,尖叫道:“高!小!朵!”
高小朵刚把顾远浩送出门外,听到呼唤以为余以弦又不舒服,着急地奔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你怎么.......你怎么把我照片发给俞老师了!”
她竖起手机控诉,屏幕显示的正是她和俞萌的聊天窗口,她躺在床上又凄惨又憔悴的丑样子被高小朵拍下,于下午六点十分时传送给了俞萌。
......
在路过的餐厅里吃过饭后,又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晚上五六点钟的光景,俞萌和张茜文抵达了目的地。
中午饭吃得晚,这会儿肚子还不饿,于是赶在七点墓园关闭前,两人决定先上山,晚饭的事暂且往后挪挪。
墓园建在一座小山的顶上,挨近一间寺庙,山上多草木,来看望祭拜的人们按传统习惯会放鞭炮烟火,为防止发生山火意外,墓园专门修建了一条长长的廊道,里面摆了铁桶,既尽了心意,又顾及安全。
俞萌和张茜文合力把一串盘成圆形的大红鞭炮拆开,放进了桶里,外面留了一小簇芯线,挂在桶边上,然后便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张茜文问:“你没买火机?”
俞萌也愣了,“我以为你拿了。那你在这等会,我去买。”
两人为了来看望故去的一位亲友,刚刚在墓园外的花圈店里买了好多好多纸钱、纸模型还有鞭炮,堆满了后车厢。顾着这头了就忽略了那头,说来也好笑,互相都以为对方买了,谁知道是都没拿,万事俱备,竟差了最重要的点火工具。
俞萌小跑出门,还好不远处就有一排店铺,她赶紧拿了个塑料外壳的打火机去结账。
店主缩在柜台内侧,侧身对着电脑打游戏,头也没抬道:“一块。”
俞萌掏出手机,折腾了半天也刷新不了付款码,一看信号弱到只显示了一个叉,这年头,习惯了电子支付,一点现金不带身上也是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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