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临一愣,紧皱的眉松开一些,抬手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水珠,放缓了声音,“还冷吗?”
“不冷,你都往我身上贴十多个暖宝宝了……”十几个暖宝宝再加上空调暖气对着吹,温煜觉得要不是身上的衣服还湿着贴在身上,她还以为自己在烤炉里待着呢,“不过你说,我手受伤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写作业了?”
“现在了,你还在想这个?”
在宋秋临严肃的眼神下,温煜只能撇撇嘴,垂下脑袋小声说,“没有的事,我这么爱学习的人,就算倒在床上不能动了也肯定坚持每天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任务,行不班长大人?”
宋秋临无奈道:“谁逼你身残志坚了,司机已经等在门口,等下先回去我那,离的比较近,快点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那今天晚自习我是不是可以翘了!”温煜眼睛一亮。
宋秋临揉了揉眉心,点点头。
宋秋临的卧室温煜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这都熟悉的和自己家差不多。
“你在这洗,我去客房的浴室。”宋秋临指了指浴室的柜子,“厚的浴袍在最上层,干净毛巾在第二层,洗完就穿上别着凉。”
“嗯。”温煜点点头。
宋秋临的视线下移,落在她包扎好的右手上,医生说伤口太深,估计会影响手的基本功能,至少要两个星期才能转好,又担心地问,“手受伤洗澡方便吗?”
“方便方便。”如果不方便的话还能怎么办,总不能……?
“那我现在外面等你,有问题就喊我。”
“不行,你也下水了感冒了怎么办,快点去洗啊。”
“我已经换过衣服了还好。”宋秋临关上门,隔着门对温煜说,“给你半小时,折腾不好我就进来了。”
“别,我马上。”
浴缸已经放好了热水,她只需要脱掉身上的衣服就好,温煜深呼吸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发颤。
一切安定下来后,她内心才开始迟一步涌上对水的恐惧,方才在游乐园湖里那种寒冷又窒息的感觉现在想想都觉得呼吸压抑。
又想到宋秋临那个温暖的怀抱,安心到一瞬间眼泪无声地落下。
还好,还好都没出事。
“呼……”
温煜抬起脸,看着镜子里自己因为温热的水汽逐渐转向红润的脸色,拍拍脸颊,抬起左手脱衣服。
校服的外套是拉链的款式,这脱起来还算方便,只是脱到最层的高领时遇到了麻烦。
高领毛衣本来就是修身打底的款式,加上浸湿过更加难脱,温煜虚空举着受伤的右手,只能单手去拽,但这种两手举高投降一样的姿势让她的胳膊使不上力气,扯了半天高领还是卡在脑袋那扯不动。
“不是吧,我头有这么大吗?”
温煜又用力扯了扯,结果脸颊都扯红了,毛衣除了卡得更紧些没半点变化,倒是给她脖子勒得有些透不过气。
宋秋临就和门卫似的站在门外等着,目光每五分钟看一次表,等这倔强的人什么时候开口求助。
站在门外的十三分钟后,拖沓的脚步声靠近门边,女孩细弱如蚊的声音贴着门缝传出来,“同桌,你在吗?”
“嗯?”
“我头卡住了……”温煜的声音有那么点欲哭无泪的意思。
这话说给她自己听都要笑抽过去,什么人脱个衣服还能把自己头卡住了,大头儿子现实版吗?
宋秋临压抑嘴角的弧度,“开一下门锁。”
“啪嗒——”
门锁打开,里面的人握着门把手拉开一条小缝,带点警告意味的声音传出来,“先说好了,你要是笑出一声,我立刻和你绝交。”
“好。”宋秋临对自己的忍耐力还是有信心的。
“那你进来吧。”
宋秋临推开门进去,看着眼前背对自己高举双手,整张脸被黑色毛衣蒙住的“怪物”沉默了一会儿,“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的吗?”
“你还说,快来帮我,我喘不过气了都!”温煜着急地晃了晃悬在空中的手。
原本她左手还能使上点力气,结果脱着脱着不知道哪儿不对把左手别进去了,一扭就抽筋。
“都这样了就别皮了。”宋秋临走近温煜,伸手扶住她,“背对我,头低下去。”
“哦。”
温煜顺从地转过身子,低下头,把卡住的地方露出来。
宋秋临视线下移,落在温煜扯起的衣摆下露出的细瘦腰身,奶白的肌肤被浸湿后闪着层水光,顺着腰线往上到背部赫然是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之前看过的烟疤,还有细长条状的鞭痕,一道道疤印在这薄薄的脊背上,是她无法想象的伤痛。
眼底神色募地变深,她却没问什么,手指从毛衣领口探进去,撑大,再耐心地放轻力道帮助温煜挣脱出来。
“左手可以拿出去了。”宋秋临再开口的时候嗓音有些哑,但温煜并没有意识到异样,无辜地回,“我左手有点别到了,你帮我拽拽。”
宋秋临握住她的手腕拿出来,“我要拽了,眼睛闭上。”
温煜连忙闭上眼,然后就赶紧扣着脖子的毛衣被一股大力拉了出去,脑袋重见天日后是一股呼吸重新恢复通常的幸福感。
她忙深呼吸好几口,憋红的脸蛋才找回些许生机,“我还以为我要被毛衣勒死了,救猫没被水淹死被这玩意勒死可太丢脸了点,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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