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身形微微僵硬,他有些无法理解这里的时间顺序。
潘多拉·亚克特,那个男人不应该是他的未来吗?或者说这完全是谎言,为了混淆视听,隐瞒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难得两人终于能冷静下来交换情报,费奥多尔神色晦暗,回想起不久前那些冗长的记忆,令他感到头疼不已,“具体次数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是十分糟糕的回忆。直到他变成梦魇之前,都没能成功过一次。”
“梦魇……原来是这个称呼。”太宰治眯起眼,成功将这种称呼与自己先前资料中探查到的内容对应。
这里的异能力者在死去后,会重新为世界带来新的灾难,看来梦魇就是他们最终的姿态。
猛然察觉到些许违和感,衣服上血迹都未洗净的少年表情猛然僵硬,一种极为可怕的念头席卷而来。
“等一下,你该不会──”在见面之前,亲身体验过这份逆转时间的轮回……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不难解释魔人会有这种诡异的表现了。
二十多年的记忆,要如何压制得过成百上千次轮回?如今他还能记清自己是谁,能毫无障碍地与旁人交谈,已经是极其不易的事了。
窝在病床上的费奥多尔缓慢摇着头,“不太一样,不过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所体会的是变成梦魇后的记忆,只不过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影响程度再深,也能随着时间流逝蒙上一层难以剥开的薄纱。
即便如此,影响已经造成了,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可真是……太荒唐了。”意识到魔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太宰治微微坐直身子,语调喑哑。
“逆转这么多次世界线,不可能没有代价,就算是超越者这种能力也太过离谱。”他喃喃道,“太宰治会从这世界上消失的原因,恐怕跟这个脱不了关系。”
第224章 绷带精开始给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面容憔悴,本就失了血色的皮肤愈发添了一层病态的苍白。连薄薄一层皮下的血管都依稀可见,如同无数青紫色的枯树,在这具瘦弱的身体内部肆意生长。
对于疼痛,像魔人这种在黑暗中扎根的存在,早已习以为常。
他艰难尝试着坐起身来,在一旁神色黯然的太宰治的帮助下,勉强把病床上半部分支起。
距离吊瓶内部药物注射完毕还有不小的一段时间,费奥多尔暂时顾不上这些小细节,用那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眼眸凝视着太宰治,缓缓道:“对于你现在的身份,我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他存在过的证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本就是一种送上眼前的提示。
“跟所谓的梦魇有关吗?”对于魔人前不久得到记忆中的内容并不了解,顶着一头略显凌乱卷发的少年托住了下巴。
费奥多尔缓慢摇摇头,“不,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神那样的存在。”
“神?”
太宰治的表情纠结了一瞬,似乎对于这个形容接受不能,沉默半晌后咧咧嘴道:“是‘书’吧。”
魔人之前也说过,潘多拉·亚克特那人的本质是什么。如果说“书”的存在确实超乎常理,是在异能力之上的某物,那么将身为“书”化身的潘多拉称之为神也没有问题。
就是听起来有点可笑,或者还带点中二就是了。
“这么说也没错。”费奥多尔表情淡然,轻声回答道。
“你腹部的伤口,之所以会出现异常状况,是因为我在那时真的想让你从这世界上消失。”
“真过分啊。”
“毕竟是敌人关系,结盟也不过是暂时的,这种事情难免吧。”太宰治耸了耸肩,不带丝毫名为愧疚的情绪。
归根结底,这还不是魔人突然发疯的原因?他要是不做那些对于彼此来说极为恶心的举动,也不至于被一刀捅进医院,甚至差点因为自己厌恶的情绪,彻底化作灰烬,从这世界上消失。
如若说他现在的存在是类似世界本源一样的东西,那么哪怕是最简单的思考,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就比如之前的费奥多尔,差一点就因为自己潜意识的念头惨死在桥头。
正常情况来说,十分记仇而且有仇必报的魔人,根本不会放过恶意袭击自己的人。习惯在阴暗角落生活的老鼠,或许会为了大局一时间隐忍,直到合适的时机,通过暗中设局的方式狠狠报复回去。
一般这种时候,被老鼠咬住的人鲜少有能存活下去的机会。然而如今的太宰治,似乎已经脱离了这个范畴。
费奥多尔微微阖眸,不再与那个背光坐在窗前的少年对视。
他注视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背,紧贴皮肤的留置针占据了很大一片位置,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深处蕴含着意味不明的情感。
“太宰君,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间,大概与我从梦魇状态中脱离的时间相同。”少年模样的魔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打破了一室寂静。
两人所知的情报量并不相等,明显更多线索在他这边。为了让事情有所进展,他必须主动袒露某些信息。
如果是身为同类的太宰治,一定很快能跟自己一样,得知隐藏在迷雾背后的内情。
“……”
拥有着鸢色眼眸的少年身形僵硬半晌,陷入沉思的同时,在嘴角浮现的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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