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倒是没放在心上:“小里,虽然那些酒楼食肆没办法将成本降下来,却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将成本堆得更高啊。”
傅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们做的小面能将价格定在十个铜板以下,除了辣椒没有成本外,还因为店里的面条和其他调料,乃至于臊子里面的肉都是买得同等档次里面最便宜的。其他酒楼根本没办法和他们打价格战,可若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和面馆打价格战,而是想要学醉香楼,直接吸引高档次的客人呢?
比如,原本用来做臊子的猪肉,他们换成牛肉,鱼肉,甚至鹿肉……
比如,原本用来和面的普通面粉,他们换成档次更高的面粉,甚至往面粉里面加其他更昂贵的材料……
比如高汤可以换,青菜也可以做手脚,除了辣椒不能换,甚至连调料都可以来个改头换面……
当然这样做的结果,当然就是一碗面条的价格肯定会蹭蹭蹭地往上涨,但是只要食物好吃,有的人就喜欢花钱买格调,花钱买档次,花钱买食物之外的附加产品。
但这类客人到底是少数。
傅里弄清楚原因之后,便果断放下,没再纠结。
不过店里的生意还是需要挽救一下的。
傅里很快想到了担担面,干拌面,热干面,炸酱面等现代流传颇广的面条,当然,还有傅里的心头好韩国火鸡面。
面条这东西,就算做法一样,调料不一样就能演变出无数的味道。
巴州人喜欢吃辣,傅里完全可以将一些不辣的面条改良成更符合巴州人口味的面条,然后当做面馆的招牌推广出去。
心里有了想法,傅里便拿出纸笔将这些面条的做法一一写到了纸上,然后交给周公。
值得一说的是,在怀孕养胎的这几个月里,无聊透顶的傅里终于经过不懈的努力,将自己从半文盲状态解放出来,变成了一个至少能认字儿的“知识分子”。
这可真是喜大普奔的一件事!
周公接过写有面条做法的菜谱后,整个人都看愣神了:“你怎么知道这么面条的做法?都是你自创的?”
傅里赶紧摆手:“当然不是,这些都是大夏已有的面条,大部分都相当有名,您找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人问问,便可知道我所言不假。里面许多面条的味道对我们巴州人来讲,可能会有些素淡,咱们做出来尝尝,试着改良改良,然后再挂单售卖。”
周公全部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说完正事儿,傅里便指着账本儿开口:“周爹爹,我看过账本儿了,上面的每一笔收支都记录得非常详细,没有任何问题。您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便赶紧将这一年赚的银子按照原本说好的分成比例都分了吧,分好的再拿来给我。我为了养胎,都耽误了一年时间了,钱大在姑苏都将周公面馆开了四五家了,如今我也该将巴州府城分店准备起来了。”
周公却连连摆手:“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不是吗?这银子你自己个儿收好就行,不用再分给我了。”
傅里吓了一跳,果断拒绝:“周爹爹,当初说好的五五分成就必须五五分成,否则传出去我成什么人了。”
“咱都变成一家人了,我看谁敢说闲话!”周公瞪着眼睛开口,“有本事,叫他们来给我做儿子女儿,有本事等我老了,叫他们来给我把屎把尿,给我养老送终!”
傅里哭笑不得:“说好了这是您的银子,您怎么还带往外推的呢?”
“既然是我的银子,那我将它送给谁都是我的自由。”周公梗着脖子开口,“我就想要将银子送给我的女儿,又有什么问题?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疼爱女儿不是?”
傅里苦笑,仍旧不愿接受。
周公急了:“若是这样,你就当这银子是我留给锦哥儿的吧,你虽然是锦哥儿的母亲,却不好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就替他下决定不是?这银子你就收下,等锦哥儿以后长大了,你再交给他。”
“等他长大还要好多年呢,您暂时就自己收着啊。”
“可是等老死却要不了几年了,我等不到锦哥儿长大。”
傅里愕然,整个人沉默下来,心里非常不好受。
周公叹气:“我都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留着这么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我是能带着它进棺材
啊,还是能在死前全部花光咯?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直接留给我喜欢的小辈儿。”
傅里哑口无言,只能代锦哥儿收下。
但她心底却暗暗决定,一定要将这笔银子花到周公夫妇身上,决不能让他们受了赚钱的苦,却享受不到赚钱后的快乐。
这日一早,傅里与田大娘等人一起用过饭,便抱着锦哥儿与他们一起去了面馆。
田大娘早就与她的丈夫儿子商量好了,他们也都愿意跟着田大娘,一起到傅里家中做活儿。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不太敢去找卫烆,更不敢和他说,想要赎身
就算加上田大娘这一年在面馆赚的钱,也根本不够他们父子其中一人的赎身银子。
只是之前傅里一直在坐月子,不能出门吹风,后来又被锦哥儿的病情缠住了手脚,完全不能保证能抽出半天的空闲时间,于是一家子就算心里焦急上火,也只能慢慢等着。
好在锦哥儿百日宴后,傅里亲口承诺了,会尽快与卫烆商谈方家父子的赎身事宜,只是需要他们找卫烆确定一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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