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雷吉只是茫然地摇头。“发明?是说像是电报那种发明吗?哦!不可能!两位太高看沃勒了,我的孩子,他根本没有那样的本事。”
“是吗?”
迈克罗夫特拿出了那些图绘手稿,“这些都是沃勒留下,您不觉得它们很有创意吗?”
创意?
老雷吉一头雾水。这种两根线连接就能通话,或是一个大喇叭造型的机器,难道不是不着边际的瞎想吗?
“两位,我懂得不多,但也好歹知道搞发明是要前期巨额投入的。”
老雷吉抓了抓头发,他苦闷地摸出一包香烟,但终没有在陌生人面前不管不顾地抽烟。
“我没钱供沃勒上大学,更没本事让他搞发明。也许沃勒是有天赋的,但他没那个命,上帝没有赐予他那一份幸运。”
因此,沃勒十八岁开始做排字工人,一做就是七年,根本没有途径成为一位发明家。
玛丽迅速打量了一通老雷吉,因为常年做木活让他的双手粗糙不堪,而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无数道风霜皱纹。
沃勒与老雷吉,这对父子之间也存在着隐瞒。
隐瞒或是因为无法获得有效的沟通,理解与认同并不一定能存在于至亲之间。
此时,老雷吉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两位,我的孩子,他真的是喝多了含可kai因的饮料,导致死亡吗?是的,我找了验尸官,他们给出了毒理报告,但背后没有更深的原因了吗?”
“也许吧。”
玛丽不会多言,“我会稍微查查,如果没有大问题,那么我们就再谈谈买房的事。”
仿佛绕回起点,玛丽只是打着买房的旗号而来,她从来都不是寻找真相的热心人。
老雷吉刚刚意识到儿子的死亡可能存在隐情,正要脱口而出这时候还谈什么买卖房屋。
但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卖房,离开波士顿,远离可能存在的麻烦,或许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好选择。
执着于一个真相,他支付得起雇佣金吗?而且万一被卷入其中,他能承担后果吗?儿子死了,自己的生活就不要过了吗?
最终,老雷吉没有多说。
玛丽和迈克罗夫特也略显沉默地离开了老雷吉家。
从魔力硬币到创意画册,两人已经发现了沃勒掩藏起来的冰山一角。
经过一天奔波,太阳已经快落山。
玛丽看了天色,决定马上赶路去找斯普林律师,让他提供一些当地的情报。
“结合目前的线索,暂且锁定一个地点。它与盗尸帮派势力相关,又会卖出一些古董,同时还可能和创造发明家相关。我去找律师,问问波士顿的当地情况。”
“好的,有劳了。”
迈克罗夫特之前查到了好几拨帮派势力,根据新线索或能更确定是其中哪一支进行了沃勒墓园的偷盗活动。
说完,迈克罗夫特觉得语气有点过于公事化,正想着是否要参照罗曼夫人的性格提议共进晚餐,则听到了身边之人先开口了。
“您瞧,波士顿的夕阳景色真美。”
玛丽看向西边天空的落日熔金,“它像不像芒果芝士蛋糕?咬一口,水果的香甜与芝士的稠密,让人大饱口福。”
说到此处,玛丽仿佛沉醉于对于芒果芝士的幻象中。
下一刻,她就猛地清醒,一脸歉意地看向身边的人,“哦,不!抱歉,我忘了罗曼夫人您在游轮上提到过,您对甜点不太感兴趣。请原谅,我的胡思乱想。但这样也好,毕竟现在我们没有时间享受下午茶,不喜欢甜点就刚刚好了。”
气氛瞬间安静。
迈克罗夫特:确定了,这是讨厌的明顿先生!
有必要吗?在他努力适应罗曼夫人的生活方式时,居然那壶不开提哪壶。
玛丽眨眨眼,一脸无辜。
她有做什么吗?只是说了大实话而已。
“虽然我不偏爱甜食,但劳您四处奔波,其实能喝杯下午茶休息一下也好。”
迈克罗夫特说得温和,却决口不再提共进晚餐一事。“不过,今天因为赶时间也就的确不合适了。只能等下一次。”
不遗憾,他一点都不遗憾。
迈克罗夫特懒得去想明顿先生是故意试探自己喜不喜欢甜点,还是单纯地把自己曾经的话记在心里。
反正他是不想一起两人吃饭,否则极有可能上演一种情况。即,明顿点了甜食,但他还要保持人设只能看不能吃,那就太残忍了。
“那么,明天酒店大厅见。”
迈克罗夫特果断选择说再见。冷静理智如他,被用可口美味的芒果芝士蛋糕刺激后,难道还会自虐地陪着一起去律师行?
“好的,明天见。”
玛丽一本正经地道别,仿佛没有察觉任何不妥,还颇有绅士精神地先送人上车。
等到目送马车缓缓驶离,玛丽却不由勾起一抹痞笑,是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哪怕罗曼夫人的表情、姿态、语气等等都毫无破绽,但她直觉地认为这位临时合作者故意掩饰了对甜食的喜爱。
为什么这样想?
问,就是直觉。是的,她从来不曾放弃探查罗曼夫人与伦敦雨天遭遇的老妇人之间有无关联。
“呀呀呀,今天的夕阳像蛋糕。流心蛋糕,真美味;偏偏有人吃不着,吃不着啊吃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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