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忙活去了,院子里又恢复宁静,丁其羽转念一想,现在天下海晏河清,一家人和美健康,千离宫早就清理了宿敌、正欣欣向荣发展,能有什么问题?一定是天气原因。如此说服自己,丁其羽舒展眉毛,把自己心绪浮动归咎于天气的潮湿闷热。回到屋内脱了外衫,只留下一件清凉的中衣,将房中窗户大开,待在床上继续发呆,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
翌日天还没亮,丁其羽就出发,到得山内,独自快马加鞭直到下午,才赶到千离宫山门。
从掩饰极好的机关山口进去,还未到山门,就觉今日的千离宫与平时不同!
牵着马加快脚步,到山门前一瞧,丁其羽睁大了眼睛。
只见山门内山道两旁的丹暝树上都挂着大红灯笼,灯笼在大白天、晴空下也燃着暖红烛火。随着蜿蜒的山路一直绵延向上,望不到尽头,丹暝花的红色和暖光融融的灯笼交相辉映,可谓张灯结彩、极尽喜庆。
红烛在大乾可不算便宜物件,宫里突然摆开如此奢华喜庆的阵势,丁其羽一时间没忍住好奇,还没到近前就远远大声问道:“几位师姐!千离宫内,是有什么喜事吗?”连招呼都忘了打。
一个女弟子看清来人是丁其羽,眼中闪烁出激动和兴奋,毕竟某人可是小主角儿的爹爹呢!“是、是少——”一高兴就差点说漏了嘴。
幸而被身边另一位师姐及时打断,抢话答:“昨日有一位师姐顺利生下一个可爱的婴孩,宫主非常高兴,宫内上下都要庆贺一番呢。”
被打断的女弟子无奈看了一眼丁其羽,少宫主还没准许她们泄密呢,两人暂时还要继续忍受相思之苦了…不过,忧儿出生之后,很快便会出现转机了吧?
丁其羽扬起眉毛,惊讶道:“一位师姐生了孩子?!”想必这样的事情不多见,千离宫里除了两位居住在秋极殿内的老前辈外,都是女弟子,自己这样的特殊体质更是天下难得一见,怎会有人怀孕生子?
短短几息之间,丁其羽竟是想象出了负心人背信弃义的故事、采花贼恶贯满盈的故事…
丁其羽一时间没藏住表情,震惊都写在了脸上,一看便知她的思绪是飞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
一位顽皮的师姐皱着眉头玩笑道:“没错,有一个负心人!伤了那位师姐的心,还留下一个孩子,让她独自承担。”另几个女弟子一听,脸上都有了笑意。
“啊…”丁其羽全然不知女弟子口中的“负心人”正是自己这个花心大萝卜,还对那位饱受艰辛、独自生下孩子的师姐产生了同情。只不过陌生人之事她不好随意插嘴,看千离宫张灯结彩欢庆喜事的现状,那位师姐至少是很喜欢自己辛苦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呢。
丁其羽转了话锋:“不过,孩子有千离宫这么多姐妹的保护和爱护,以后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成人、孝顺娘亲的。是喜事,是喜事!”
师姐们也不逗她了:“当然是喜事,师姐和那个小家伙,都会幸福的~”
丁其羽看了看自己的马:“有这等喜事,我却没带礼物,真是失礼了。”虽然有多备的一两个伴手礼,但是给师姐们带的小伴手礼,作为孩子出生的贺礼来送的话,并不合适呢。
众人一听,有人立刻灵机一动,上下打量丁其羽一遍,站出来指指丁其羽身侧道:“我瞅着丁公子腰间的玉佩,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少宫主辛辛苦苦生了孩子,没得到心上人的半句温言软语,若是能拿到丁公子随身信物,少宫主一定会很高兴的吧。更何况新生的孩子可是两人的亲生骨肉,于情于理,丁其羽都该给礼物呢。
她这么一说,几位女弟子立刻明白过来,眼中浮现好笑又期待的神色。
丁其羽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玉佩,用手托起来,为难道:“可是,玉佩上刻了我的名字,恐怕不妥?”倒不是丁其羽舍不得玉佩,而是刻了名字的随身之物送给陌生人,有些不大好吧?万一被竹漪知晓了,岂不是火里浇油雪上加霜吗?
“这有什么?我们江湖中人不讲那些弯弯绕绕。”另一位女弟子摇摇头帮腔,又补充道,“当然,这若是丁公子心爱之物;我们也就不夺人所好了。”就看小家伙的爹爹舍不舍得咯。
丁其羽无奈,师姐妹都说到这个份上,只得将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那好,那、麻烦几位师姐代为转交,送给孩子的。”一边将玉佩双手奉上。专门强调送给孩子,就是怕一会儿传到竹漪耳朵里,避免她以为自己又干了拈花惹草的事儿呢。
女弟子小心接过丁其羽的玉佩,立刻就进山通报去了。
此时竹漪还在卧床休息,挺过了昨日最艰难的时刻,竹漪觉得自己恢复得很好,和以前执行任务受了伤没什么区别嘛。就想出去到处走走,谁知当即就被所有人拦下,闷在床上哪儿也去不了。
玉姨和几个师姐妹睁大了眼睛随时“监督”,甚至乐宫主都亲自跑了数趟,坚决不让竹漪自己乱来。
小忧儿在一边睡着,有娘亲熟悉温暖的气息包裹,小家伙睡得很香,小小的身板蜷缩在襁褓里,看起来可爱极了。乐梦淳撑着脸观察小无忧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今日的小忧儿的确比昨天要可爱好多呢,看来玉姨果然没有欺骗人呀。
梦澜梦淳早早练好功、完成了必要的课业,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泡在了师姐这里,是什么稀奇乐趣都吸引不了她们了。三人正压低了声音在屋内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山门外的女弟子赶来通报:“少宫主,丁公子又来啦。”一不小心就加了一个“又”字,听得两个小师妹齐齐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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