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其羽开心一笑,也附和阿娘的话:“小酌怡情,一次可不能喝太多啦,以后阿羽让人经常给您带点过来。”
说了玩笑话,丁其羽摆正态度,把此来的目的道出:“岳父大人,小婿今天过来呢,是送聘礼的。想向您和岳母大人征求同意、求娶莲儿为妻。”
丁其羽声音一顿,静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会好好对她、好好保护她,尽到应尽的责任,让她以后都幸福快乐。”丁其羽不准备对长辈有什么隐瞒,欲向岳父大人坦白自己的“混蛋行径”,弱弱道,“虽然…虽然我很混蛋、不能让她拥有一心一意的——”
还没说完,何大娘就打断了丁其羽的话,牵住“儿子”的胳膊,看着石碑上的字道:“那几个很好很好的儿媳妇,和咱们的小孙女儿你都见过了。阿羽是个好孩子、好爹爹、好夫君。咱们的莲儿嫁给阿羽,是注定的缘分,他们会幸福的。这门亲事,我已经同意了呢,吉日就选在二月初一,生春吉日的后一天呢,很快就到了。”阿娘直接就做主了。
丁其羽心头一暖:“阿娘…”
何大娘冲她笑了笑:“阿羽,你先在那边去等一会儿,好吗?我想和他单独说说话。”
“诶,好!”丁其羽当然得给阿娘留出单独的空间来,山坡上风大,她又拿了一件备用的衣裳来让阿娘披上,这才乖乖去一边安排事务。
……
生春吉日是乾北人都会过的一个特色节日,在每年正月的最后一天。熬过漫长而寒冷的冬天,所有乾北人都盼着一个温暖春天的到来。节日这一天,兴城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口别一枝盛放的冬花,带有几片枝叶的最佳,枝条上缠着彩色鲜艳的布条绸带,下面挂一个新编的篮子。篮子里面放上象征温暖活力的小物件:有的会放上用红纸包好花瓣儿,有的会放上几个包起来的红鸡蛋,有的会放上一小壶烧酒,还有的会放上一两包甜美可口的糕点,当做迎接春天的小贺礼。不论是谁来到谁家门前,都可以随意取走里面的小贺礼,也可以再往里面放一些小惊喜。
兴城官府会组织一些喜庆的迎春活动,邀请乾北有名的戏班子,在最热闹的街市上搭台表演,和百姓们共同迎春。街市上,店铺商贩会以比平时更实惠的价钱出售最新鲜、最有冬春交接特色的美食鲜饮,从冰窟里钓上来鲜美的雪原活鱼、花香四溢的糕点、梅花棠梨和着冰雪晨露煮出来的酒饮等等。兴城老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周边村落的村民也涌进城里采买,扫去一年的霜冻、沾沾春天的喜气。
城里热闹非凡,丁其羽的家里同样喜气洋洋,只不过嘛,重点当然不在生春吉日上头咯。她和莲儿的婚礼定在明日举行,丁其羽根本没时间上街去瞧一瞧兴城生春吉日的盛况呢。
按习俗,新娘在出嫁前夜,一般会和娘亲住一宿。何大娘和莲儿忙里忙外一整天,总算把一切准备妥当,早早便进了屋。
当初在何家村,有了阿羽之后母女俩便一直住在一起,虽然莲儿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出嫁”、并不会离开阿娘去别的地方生活,但今夜依旧意义重大。跨过这个分水岭,莲儿便多了一重身份、多了一份家庭责任,不再只是娘亲身边受长辈保护呵护的小女孩了。
何大娘先上了床,目光一直落在女儿身上,瞧着瞧着,不禁发出感慨:“我的莲儿,十七岁了呀。”很久没有好好瞧瞧自己的孩子,面前的小姑娘,面容姣好,气质也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出众,在独有的少女纯真之外,竟隐隐有了一丝成熟女子的娇艳魅力。十七岁…女儿已经出落得动人美丽,用阿羽曾经用过的比喻来说,就像…就像一朵含苞欲放、蕴含无限青春的花朵。
莲儿动作一顿,阿娘明明没说什么奇怪的内容,她的小脸却红了起来:“阿娘?”
何大娘今日时不时便能感觉到莲儿的紧张,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情,脸上露出笑容,除了欣慰之外,感慨的意味愈发浓了。何大娘拍拍身侧,示意女儿上床来:“上来和娘说说话。”
莲儿梳洗罢,乖乖听话,上床躺在阿娘身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阿娘见她小脸上的红晕烧了一天,笑问道:“莲儿很紧张吗?”
莲儿回过神来:“阿娘…我…”在最亲的人面前,也不想隐瞒什么,她轻轻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到胸腔里心儿乱跳的节奏,把自己无法平静的心绪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平静不下来。”不能说是纯粹的紧张,而是一种夹杂着浓浓期待和无限憧憬的、甜蜜的紧张感。
何大娘宽慰道:“呵呵,平静不下来,那就不用平静了。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情。任谁都不会平静得下来的。”又把女婿拉了出来,“想来,阿羽今夜也睡不着觉的。”好好体味这种甜蜜的紧张感,那将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快乐回忆呢。
莲儿一听,目光略微飘远,显然是在脑海里想象猜测着心爱之人此刻的表现。她唇边浮现出甜甜的笑意,仿佛只要一提到那人的名字,整个世界都是洋溢着幸福氛围的。如是想着,莲儿不自觉挽住了娘亲的胳膊。
阿娘握住莲儿的一只小手:“娘的莲儿,竟然都要成亲了!”言语间都是不可思议。
莲儿乖巧靠在阿娘的身边:“阿娘,成亲了我也在您身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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