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忆然心里很不好受。雍王不可能因为阻止和亲失败、便轻易放弃他的勃勃野心。堂姐和雍王离开大棠之后,她们或许就彻底在对立的阵营了,想要再度这样和睦地坐在茶楼里聊天吃茶,也就变成了奢望…
丁其羽看出郡主的想法:“郡主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你…也要保重。”涉及到棠国皇室的机密,丁其羽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就是琅寰王的秘密告诉赵恬然。
两位自己都不担心未来,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也不必再纠结了,赵恬然笑了笑,感慨道:“当初在书院上,谁又能预料到此情此景呢。”
郡主的话,怎么听着感觉像是诀别时的感慨呢?丁其羽心里也挺伤感,却没有表露出来:“是啊。还以为会老死不相往来,谁知咱们还能成了朋友。”不仅是和郡主。和未晞、和忆然,还有未明兄、恪兄,当时的丁其羽都以为会“老死不相往来”,谁料世事机缘却再度让她们重聚了。
丁其羽想到这里,释然了许多:“所以呀,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照海城你去不了也罢,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还能相约在大乾的名山大川间同游一番呢。”
忆然深呼吸一口气,稍稍压下心头对朋友的不舍,点头道:“其羽说得对。”如今琅寰王成了其羽,其羽在大乾有家,是不太可能举家搬来大棠国住的,虽然还需与国主陛下商讨一番,但赵忆然觉得她们能回到大乾的可能性很大。
赵恬然对她们的话未置可否,只自顾自地说道:“那会儿,不少人都说伴读丁其羽如何如何出色,我真是一点儿没看出来。”
丁其羽一听,不禁笑道:“哈哈,原来背后有这么多人倾慕我吗~”
郡主瞥了她一眼:“大家的风评不可尽信。还有很多傻女人说张知遥好呢,本郡主就看不惯他那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嘴脸。”又话锋一转,总算是肯定了丁其羽,“不过现在,本郡主至少可以肯定,你比张知遥强多了。”
“张知遥…”丁其羽突然想起前几日郡主提及吴小姐的事,追问道,“对了,你上次说吴小姐当初是倾心于张知遥的?”
郡主闻言,似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阴沉下来:“那天晚上,她如果不去找张知遥,或许也不会遇上歹人了。”
“这么说来,张知遥还真是个煞星!”丁其羽皱起眉头愤愤道,原来吴小姐遇害的当晚,本来是想去找张知遥的。吴小姐真是“遇人不淑”、遭了横祸了!
“其羽?”赵忆然对张知遥并不熟悉,只知道他在同辈人当中一向是以“青年才俊”、“翩翩君子”的好名头传出来的,但看其羽和堂姐对那张知遥的态度,看来是名不副实了。
丁其羽摆摆手:“没事没事,不说那个小人了!”
赵恬然忍不住嘲笑道:“呵、你怕是记恨着张知遥一直以来都觊觎陆未晞的事儿吧。”习惯了口无遮拦的赵恬然一时间也忘了顾及忆然会不会吃醋了。
不过忆然也只是抿唇笑笑:“原来是这样呀。”忆然恐怕最习惯的,就是吃未晞的醋吧…
三人在茗悦楼中谈天说地、吃茶品茗,算是离别之前的践行。可惜时间不等人,天色渐晚,不得不说再见了。
赵恬然一直揣着隐隐的心事,走到门口,她顿住脚步,沉默半晌终于对两人说道:“小心…北边来的人。”言尽于此,她的父王即便再不好,那也是她的生身父亲,赵恬然一万个不赞同父王所密谋的计划,却没法完全出卖他。
丁其羽和赵忆然互相对视一眼,虽然心中对“小心北边来的人”有无数疑问,却一致选择了不再多问、不让朋友为难。忆然满含感激,眼中带泪与她作别道:“谢谢堂姐…堂姐你要保重好。”
雍王老谋深算,每次密谋奸计之时都窝在守卫密布的房间里。所有密信的传输更是由专门的人员精心乔装打扮来往传送,让人难以截获。是以忆然派去雍王府邸的探子没能收集到有价值的情报。
不过她们的收获已经足够丰富,因为丁其羽的认亲,原本最难打探的消息在她们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便轻易从国主陛下口中得到了。雍王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国主会是和亲使节何羽的亲娘吧…雍王露出马脚,丁其羽和忆然也抓住了那个深藏在迷雾之中的阴谋露出的一角、不再是毫无头绪了。赵忆然已经将关于雍王的情报都传回了元京,让兄长对乾东这边的雍王封地小心防范了。
因此,当两人真正与赵恬然交好之后,就并没有强求再从郡主这里得到机密的消息。从开始到现在,她们一次都没有开口问过,却不想郡主会主动提点。仅仅是只言片语,忆然就已经感激于心了。
丁其羽也拱手:“恬然郡主,后会有期。”这是丁其羽多日以来,第一次喊出赵恬然的名字。
赵恬然眼中也含了泪对堂妹点点头,又深深看了丁其羽一眼:“能结识你们,本郡主…很高兴。”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茗悦楼。
作别郡主,丁其羽转头一看,忆然因为离愁别绪流了泪。丁其羽伸手替她拂去眼角的晶莹,将她揽在怀里,心疼地轻拍着她的背哄道:“云儿怎么哭了?我们一定还能与堂姐再见的。到时候…咱们再请她喝茶。”话是这么说,丁其羽自己也没底,再见,只希望不会兵戈相向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