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郡主一言九鼎,五日之后,我们之前所有的隔阂成见都一笔勾销。”丁其羽举起拳头,下意识想与人家来个“碰拳为盟”。
赵恬然瞥了一眼她怪异的动作,什么反应也没给:“那也要看你的诚意具体如何。”
丁其羽讪讪放下了胳膊:“自然是诚意满满了。”五日时间,丁其羽有信心说服赵恬然。
“那样最好。”赵恬然转身抬步就走,走了两步发现某人还在原地不动,不客气地催促道,“还不跟上来,走路还要本郡主教你么?”刁蛮郡主立刻进入了状态。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丁其羽对着赵恬然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跟了上去。丁其羽并不像小月一样跟在郡主后面,而是几步就到了郡主身侧,随意问道:“郡主这是准备去哪?”丁其羽完全把赵恬然视作准备交好的普通同龄人,绝不可能对她点头哈腰、卑躬屈膝。
赵恬然目光落在某人与自己不分先后的脚步上。之前与人交往时,就连那些王侯家的公子千金都得落后自己半步,更不敢以这般随意的语气发问。这让赵恬然有些不习惯,心中的高傲刁蛮劲儿作祟,起了一丝不悦。
可是那样的曲意逢迎、虚与委蛇,就真是自己想要的么?赵恬然想起书院上的一些场景,想起无意间听闻的、别人对自己的评价…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她端着郡主架子,双眼重新平视前方,纠结半晌,在丁其羽都以为郡主不想搭理人的时候,终于开口回答道:“本郡主听说,玉棠城东街有不少大乾没有的稀奇小玩意儿,我还没有去过。”从前的赵恬然,是最喜欢去逛这些新鲜地方的,可是现在的她近来心里一直阴霾笼罩,来了棠国之后除了有时会去御棠园散心,其他什么好玩的去处都懒得去了。
郡主回了话,反倒让丁其羽觉得意外,她点点头:“这样啊,随你了。我才来没两天,除了御棠园,哪儿也没去过。”
随郡主绕到府邸侧门,那里已经有一辆马车候着了。郡主眼睛一转,起了兴致,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丁其羽一眼:“你是伴读家丁出身,应该也会驾马车咯?”说罢,根本不与丁其羽商量就遣退了车夫,直接安排道,“你来驾车。”
又故意提起家丁的事儿,郡主这刻薄自傲的说话方式,真是让人不喜。丁其羽抱着手臂不想上前:“郡主,我只是陪你游玩,并不是来当你的仆从的。”
“话虽如此,你两次派人闯进我的闺房,本郡主还没找你算账,让你赶赶马车怎么了?”赵恬然义正辞严,又微扬着脑袋趾高气昂道,“更何况,本郡主就想看你赶车,这就不愿意了,你还跟我谈诚意?”
丁其羽被她说得略有心虚,影三她们都是清儿培养出来的暗卫,执行任务的时候有多“冷酷”丁其羽是知道的。遂了郡主的愿、权当赔个礼也无妨:“行,驾车就驾车了。” 丁其羽说罢便登上车前坐下。君子六艺中不也有“御”之一项么,这么想来,架马车绝对是件高雅的事儿,她还真有许久不曾驾过车了呢。
赵恬然向前迈了一步,却迟迟不动作、像是在等着什么,她向小月使了个眼色,小月跟着她欺负人欺负惯了,一眼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丁其羽也很聪明,撇撇嘴,替她掀开了车帘:“请吧,郡主。”所有的不情不愿都藏在肚子里。
赵恬然这才满意,由小月扶着上了车。
就这样,一行三人由小月指引、丁其羽驾车赶往东街,车内的郡主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她一会儿说快了、一会儿又说颠簸了,嫌弃呼喝的声音就没断过。
到后来,丁其羽一时气不过,心头坏水儿蹭蹭冒上来。反正好好驾车也挨骂,不好好驾车郡主也最多叫嚷几句,自己又不会少块肉。她坏笑着嘀咕一句:“事儿多郡主,让你说说说!”扬起马鞭啪啪两声抽到马屁股上,身边小月倒吸凉气的声音被骏马的嘶鸣淹没,马车嗖地就往前疾驰而去。
于是,一路的颐指气使换成了主仆一路的惊呼,伴随着使坏的丁其羽憋不住的笑声。
到达东街外的时候,丁其羽胳膊都被吓傻的小月掐红了,不过这都无妨,重要的是太爽了!
小月缓了半晌,着急把郡主扶出来,一边急切问着:“您没事吧?”
娇生惯养的赵恬然哪里受过这种罪?脚步刚一落地差点因为腿发软一个踉跄。精心梳好的发髻都凌乱了不少,她脸色涨红,怒瞪着丁其羽也不说话,想来已是气极。
丁其羽见她这般“花容失色”的样子,又自觉做得不对,收起了顽劣的少年心性,对怒瞪自己的郡主歉然道:“对不起啊,我是新手上路,很久没驾过车了…”
郡主捂着胸口,五脏六腑还在慢慢归位,只觉得恶心想吐极了。
丁其羽皱起眉头,上前一步从另一侧扶住了郡主:“很不舒服?是晕车了吗?”
赵恬然身体一僵,立刻将手臂从丁其羽手里挣开:“你滚开,离我远点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本就涨红的脸更红了。
“额,抱歉!”丁其羽懊恼自己忘了身份,钻入车内拿出一个垫子垫在车前,“你先坐会儿休息一下,等我。”说罢就跑进了东市。
小月又担忧又愤怒:“郡主您没事吧?这个丁其羽,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看他根本不想与郡主和好,就是趁机来报复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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