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忆然身边的玉蕊都看不下去了,愤慨脱口而出。
赵忆然暗叹一声,心下对琅寰王的性格有了一些判断,没有气恼,而是用平静的语气道:“那么现在,人也见到了,殿下好奇心满足,请回吧。”
“那不成!”琅寰王扇柄一拍手掌,毫不客气地窜到忆然身边的位置坐下,理直气壮道,“本殿下今日可是一听说公主到了,就专程跑过来迎接公主的。母皇之前可是特别训导过了,让我要好好和公主认识认识。”
赵忆然未置可否,做好了心理准备,琅寰王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好生歇息一会儿了…
玉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公主才不想跟你好好认识!
这一声又被琅寰王听到耳朵里,瞥了一眼玉蕊:“公主身边这小丫头太聒噪,还请公主让她先行退下,不然,本殿下都没办法好好与公主交流了。”
“你!”玉蕊一下子着了急,这人让公主遣走自己,肯定是图谋不轨!公主怎么能单独和这样的卑鄙小人待在一起,“公主!”
忆然之前的疲惫基本上消失无踪了,纵然额角不断抽疼,现下的状况也不容她精神松懈。忆然看了一眼焦急的玉蕊,又看了一眼满眼倨傲的琅寰王。这琅寰王,迟早都要面对,在成亲之前就摸清他的性子反而更好想办法应对。拿定主意,赵忆然对玉蕊道:“玉蕊,你先去休息吧。”
“那怎么行?!公主——”您怎么能和这种小人共处一室!玉蕊话说一半,见公主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知道公主心意已决,只好愤愤不平离开了会客厅。暗处布置了暗卫,要是那恶皇子敢对公主做什么,暗卫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是…就算不做什么,肯定也会对公主在言语动作上极尽轻薄!玉蕊越想越不放心,守在会客殿门口是坐立难安。
殿内,琅寰王扇柄轻敲额头:“呼,这下清静多了。”鼻息间隐约嗅到身边的人儿身上的幽香,她用的是什么香居然这么好闻?怎么宫里都没有?回去得让人问问去。琅寰王说完话,忆然也没回应他,他这才惊觉自己想法跑偏了,赶紧拉回思绪,抬手抚着面具的轮廓,“忆然、忆然…公主叫忆然对吧?听说是回忆的‘忆’。这字儿好听、是个好名字!”
赵忆然点头礼貌道:“殿下过誉了。”
怎么不问问自己叫什么?琅寰王没等到自己想听的问题,不甘心的情绪又冒了出来,这公主好是好,但是举手投足间都看得出她的不在乎和不重视,难道真就这么看不上大棠皇子?如是想着,琅寰王极尽不满地问道:“哼。你、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
赵忆然怔愣,倒是没想到琅寰王会这么问,沉默片刻启唇答道:“我知道你叫什么。”这个琅寰王虽说年纪是比自己小一点,也不该这么…看来确实是长期赋闲在宫中,脾性颇为乖张吧。
琅寰王就像是没听见忆然说的什么,抱着手臂骄傲道:“你就算要问,我也不会说了!”
琅寰王到底多大了?书上会不会连他的年纪也报错了?忆然脑海里浮现这么个问题。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氛围,琅寰王是个受不了安静尴尬氛围的人,一直盘桓在脑中的问题终于没把住风、不受控制地飘了出来:“你用的,是什么香?我没见过。”说完又觉得不对,自己一个男人,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嗖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身,“不是、不对!我想问的是…我!不对,是你!和我一个大、大男人共处一室,你不害怕吗?!”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
赵忆然莫名其妙看着他一系列夸张的表现,反问道:“为什么要害怕?”
如此淡然的反应让琅寰王更为气恼:“呵,公主的胆子很大嘛。”扇柄指着忆然,“你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吗?”
赵忆然摇头:“你不敢。”
琅寰王冷笑:“呵!你很快就是本殿下的王妃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赵忆然并不惧怕他的恐吓,冷静分析道:“殿下也知道是‘很快’,本宫只是即将与你成亲,‘即将’与‘已经’截然不同。而且,虽然本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殿下既然选择带着面具前来,就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事情一旦摆到国主陛下面前来评判,不好收场的恐怕是殿下你。”
“你、你你!”要害全被忆然戳中,琅寰王有些心虚,但表面上的气势不能输,他眼珠一转,坏笑一声,用扇柄轻轻挑起了忆然的下巴,“哼,本殿下不是怕,而是给公主面子!但是你要清楚,小小的亲近,本殿下做一做,谁都不会知道!你想如何与母皇告状?”
话音一落,琅寰王就想以手代扇轻薄忆然,却听见会客殿的门哐的一声巨响被人踢开,眨眼之间,就在屋内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随着“啪”的一声,琅寰王只觉得手背上一阵剧痛,手中的扇子也脱了手。
“哎呀!”琅寰王痛呼一句,捂着自己的手,火辣辣的疼。他低头一看,手背已经红了一片。
赵忆然被跑上来的玉蕊扶起身,丁其羽则护在忆然身前,眉头紧锁怒视面前吃痛咋呼的“面具怪人”,手中紧握从他手中夺过来的扇子。
可是这恶皇子的声音…怎么有些耳熟?丁其羽快速思索下来,又觉得无迹可寻。
忆然看清来人,心中一颤,顿时被满满的暖流包裹了。就好像在梦里,也像很久很久以前在书院国史学堂上,都是这样的背影,替自己挡住了一切狂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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