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如芒在背”的玉姨快速把自己锁进了房间继续研制为赵恪然解毒的药(躲避战火),乐竹漪才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抱着手臂转身问道:“你跟我过来是要干嘛?”语气一点儿也不客气,看到臭木匠这恶人先告状的黑脸她就来气。
“我、我——”丁其羽头脑一热就跟着过来了,她自己都没想清楚到底是想干嘛…所以当然答不出来了。
“既然没事,人也送到了,走吧。” 这家伙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可恶混蛋,原本抽这家伙一顿的计划也没有付诸行动,乐竹漪觉得自己还能与她这么平静淡定地说话,已经是非常好脾气了!
“诶、竹——不、真儿姑娘!”竹漪刚刚走出一步,丁其羽又忍不住跟上了一步,喊住她。喊完了便觉得懊恼,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是特别想和竹漪待在一块,就好像是为了向谁昭示自己的“主权”,虽然人家根本就不属于她…
心烦意乱的乐竹漪再次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火苗:“师弟,我要回去研习针法。请、你、离、开。”重重地强调了“请”字,听上去已经带上了藏不住的怒意,她保证,臭木匠再在这里耽搁一刻、让自己多想起一次那些烦人的画面,她一定会将之前的暴揍计划全部变为现实!
脸色黑沉的丁其羽见竹漪反倒是生气了,缩了缩脖子,又有些委屈地想到:竹漪对恪兄是那么温柔,对自己就这么凶…心里的憋闷更上一层楼,赌上了气,心一横直言道:“真儿姑娘既然是想研习针法,对着真人练习肯定会比纸上谈兵好,我现下没事儿,愿意做真儿姑娘研习针法的…靶子!”越说越大声,最后都有了几分慷慨就义的气概在里面。丁其羽是难得吃了一会醋,宁愿把自己搭进去、也要想办法消去心里的憋屈!
乐竹漪闻言怔愣了一瞬,下意识挑了挑秀眉,更不知道丁其羽到底在赌什么气,我还没委屈呢,你倒先赌气上了!本来想放你一马,偏偏要往针尖儿上撞!乐竹漪都快气笑了,看着一脸不怕死的丁其羽,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儿,“你既然赶着要来当靶…子…那就进来吧!”“靶子”两个字已经是咬着银牙说出来的了…
丁其羽的大黑脸儿因为竹漪语气的变化瞬间消下去一半,一时冲动堵住的气也漏了不少…她看着转身推门的人咽了咽唾沫,赶紧努力回想着方才在恪兄那边看到的场景,把酸泡泡又发酵出来好多、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针,挺直了腰背,还不知死活地在竹漪背后大声道:“来就来,你天天找我练都可以!针法可以、鞭法也可以!”占有欲和积压的相思上了头,丁其羽是真的豁出去了、一时间什么顾虑都给抛掉,哪怕是挨打挨扎,只要能多和竹漪待一会儿,她愿意!
“哼。”乐竹漪不置可否,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进来。”
两人走进了房间,乐竹漪也不说话,兀自净了手,将插满各式银针的皮革卷袋展开来,铺在了圆桌上的托盘里,也展示在了丁其羽面前。
丁其羽看了一眼桌上长短粗细不一的针具,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和胆量,豁出去的她一点儿也没退缩,不等竹漪招呼,一撩衣摆就坐在了圆桌边的凳子上,还问道:“是需要我这样坐着、还是如何?”竹漪有气,就让她全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好了!真的、真的不想她就这样一直与自己置气别扭。丁其羽脸上写满了不怕死,自己这个大混蛋还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惩治,竹漪今天是“替天行道”,挨就挨了!
“去榻上,上衣脱了。”乐竹漪本就没准备认认真真研习针法,惩治臭木匠是最终目的,怎么坐都无所谓,方便自己扎她就好!
“好。”丁其羽回答一句,非常听话,疲惫的身体动作僵硬地解开系带,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在丁其羽心目中,竹漪早就是与老婆差不多的存在,更何况两人曾经在丹暝山上有过不少亲密的接触,在竹漪面前脱衣服,并不会让她感觉到什么不自在,脱完便乖乖去了房里的软榻上躺好,等着竹漪准备好了就来扎自己。
乐竹漪做好了试针的准备,便端着针具到软榻边坐下,丁其羽这异于常人的身体乐竹漪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此刻可以说是丁其羽第一次完完全全在她面前这样。不过,气恼的竹漪一心想着要惩治不知死活的臭木匠,臭木匠的身体在她面前就是一块臭木头,并没有心情去关注那么多,准备开始让这人好好尝尝银针的滋味。
可是——竹漪准备了半晌的工夫(主要是在想扎哪儿好),舒舒服服躺着观赏人家做准备的丁其羽心中堵着的那口气也这样随着时间一点点消了下去。丁其羽脑袋瓜里正想着些有的没的,竹漪一坐到身边,她身上那好闻的女儿香就萦绕在了丁其羽鼻息之间,现下的光景,自己躺在舒适的榻上,全身的酸痛疲劳感都得到了放松,房里只有她们二人,安静得丁其羽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竹漪还离得这么近,仿佛一切都是轻松美好的…就这样,累得不轻的丁其羽非常不合时宜地失神了。
乐竹漪将针具摆在一边放好,回头一看这人竟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还痴痴盯着自己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抽出了一根长长的银针拈在指间,针尖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闪耀出了银光,她颇具威胁意味地“好意”提醒这不知死活的家伙道:“师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