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机关山道处待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才准备回去,走到赤霓前,乐竹漪先行翻身上马,不待丁其羽反应,便向她伸出了手。
丁其羽抬头看了看,却发现漪姑娘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正视着前方。丁其羽拉着她的手上了赤霓,又一次不得已地贴上了美人的后背。丁其羽在心头哀嚎一声,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能保证自己不摔下去,打起了十二万分警惕,就怕赤霓突然一下跑起来,然后把自己甩出去…
乐竹漪等了半晌,也不见身后的人动作,深呼吸一口,没好气道:“要抱,就现在抱…”别一会跑起来了又乱摸乱抓一通,搞得自己想抽人!后面半句没说出来,语气其实也并不凶,而且还带着点别扭的意味,就连她的耳尖都泛起了红色。
“哦、好!”丁其羽惊喜地得到许可,以最快的速度抱住了乐竹漪的腰,心里正思绪纷然地想着漪姑娘的身材是真的好,赤霓就又一次猝不及防地跃了出去,丁其羽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收紧手臂,简直就是一副要把前面的人儿整个圈进怀里的架势…
乐竹漪耳尖的绯色愈发浓重了,又拿身后的人没办法,在心里长叹一声,腹诽着某个流氓木匠,只能强行想象着自己是裹了一件又厚又重的大袄子在骑马…
两人一路胡思乱想回到了后山千离宫中,将赤霓交给马场的女弟子,乐竹漪对丁其羽道:“离火鞭和山道机关的事,都需要麻烦你…你一个人,也不必太过赶前…”要为宫内弟子配备离火鞭,又要修缮前山机关,这两件事情加起来,工作量不小,本来前山机关的事情,小木匠完全是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的。
丁其羽以为漪姑娘是在担心离火鞭和机关陷阱的进度:“我会尽快做的。这两样,哪个更紧急?”
因为她的话,乐竹漪心中的暖意更浓了,没有客套推辞,而是带着笑道:“那就麻烦你先改进修缮前山的机关吧。”说着,乐竹漪颇为潇洒地按江湖儿女惯用的形式对丁其羽行礼正式称谢道,“多谢了!”
丁其羽脸上也有了笑容,摆了摆手:“没事啊,你们就把我当自己人用就好了。”师父家的事,自己当然责无旁贷。
乐竹漪唇边的笑意漫上了眉眼:“小木匠,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过去监督你了,你可以随意在宫中活动,如果觉得竹屋不好,也可搬来绛霜殿。”这下是彻底恢复了丁其羽的自由,给予她完全的信任,真如丁其羽所言一般,把她当做了“自己人”。乐竹漪就是如此,一向敢爱敢恨,不喜欢考虑那么多的是非因果,有人对她好,她就会回以最真诚的信任回报,敌人来惹事,她也会毫不留情地予以最有力的还击。
“绛霜殿?”丁其羽疑惑道。
乐竹漪抬手指了指远处正西向山峰上那连片的竹制楼阁:“就是那儿,千离宫习武门人住的地方。”
丁其羽随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摇头道:“我觉得竹屋挺好的,清静雅致,也省得搬来搬去了。”竹屋小院那种清静怡然的环境让她挺喜欢的
“哦?是么?”乐竹漪又起了欺负小木匠的小兴致,转过头用她生动璀璨的双眸看着丁其羽调侃道,“梦澜、梦淳,还有你涵~姐~姐,可都住在绛霜殿的。”
“额…”丁其羽因为漪姑娘那百转千回、简直可以滴出水来的声音起了一阵酥麻感,敏感的小雷达探测到了自己如果回答错就要被凶的信息,非常机灵、格外无辜地反问道,“她们三位在绛霜殿,为什么我就要过去?我觉得竹屋挺好的,呵呵…”
哼,算你聪明。乐竹漪明媚的笑意晕开,对这回答满意极了:“那好吧,你就在竹屋。”说罢,收敛了欺负这人的小性子,认真道,“那前山机关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丁其羽也站直了身子:“好。我会尽自己所能。”
……
翌日,丁其羽又花了一天时间,详细考察了前山山道的机关结构,晚间便在竹屋根据白日考察的情况,潜心地制定着维护和改进的方案。
丁其羽画完一个新式机关陷阱的设计图纸,敲了敲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起身望着窗外的月色,有些想念远方的人儿。今夜,是圆月呢…丁其羽收回了思绪,准备去院子里储水的房间打点水来洗洗睡了,忽闻山林间传来打斗声。
丁其羽心里咯噔一声,漪姑娘不监督她了,竹屋小院只有她一人居住,隔千离宫的建筑群还有好远的距离,晚上除了风吹树叶的声响就是一片宁静,所以这打斗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很突兀,而且从声音上来判断,打斗的人离竹屋小院并不远!
丁其羽不敢耽搁,拿上了一直被放在工具包里的无常剑,跑出了竹屋。从屋子里出来,声音更加明显了,丁其羽循声一看,林间果真有两个正在缠斗的人影,一人手执长鞭,一人握着细长的刀,倒刺与锋刃的寒光交织,迸溅出激烈的火星。在斑驳的树影之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但练过武艺的丁其羽能大概看出来,手执长鞭的人绝对地占了上风,而持刀的人一直想逃,却被舞得天衣无缝的鞭网给阻住了。
两个影子在刹那间便打到了林子边缘,借着圆月皎洁而明亮的月光,丁其羽终于看清,那个使长鞭的人影正是漪姑娘!而另一个人,全身裹着漆黑的夜行衣,黑布蒙面,不知是哪里来的夜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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