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其羽看她别扭的样子心里更好笑了,对两个小女孩说道:“看吧,我就说你们清姐姐一点也不凶吧。”说着故意讨打地朝傅如清挤挤眉眼,“她其实很温柔的~”
这分明是在取笑自己不够温柔…傅如清因为她讨打的表情和话语心里憋闷了一口气。却听丁其羽抱着、牵着的两个小姑娘都开心地重重点头、异口同声道:“嗯嗯!清姐姐最温柔了!”
“谢、谢谢…”傅如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相处,只得又别扭地道了一声谢,抬眼对丁其羽问道,“你不准备回清柳园了?”虽然心里因为两个可爱小姑娘的赞美有些开心,不过一码归一码,开心那也是对孩子们开心,对欠扁的丁其羽,她却很想“整治”一番,所以这句问话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丁其羽丝毫不在意傅如清的态度,放下怀里的女孩,继续不知死活地玩笑道:“哈哈,你们清姐姐害羞了。”心里开始非常坏心眼地隐隐期待着,看这小丫头会不会恼羞成怒,露出点新的表情来才好呀。
本就闷了一小口气的傅大小姐闻言给了丁其羽一记眼刀,抬步就带着身后的银粟走了。
丁其羽吃了这一记带有“冰冻伤害”的眼刀,反而心情更好了,笑意直上眼角眉梢,她终于算是“奸计得逞”,成功逼出了傅大小姐一种新的表情。
见人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丁其羽赶紧和孩子们道别,孩子们都有些舍不得这个温和可亲的“哥哥”,丁其羽将分出去的小玩意全部送给了他们,承诺了好半天下次还会来看他们,一群小人儿们才放开她的衣角,依依不舍地送她离开。
等丁其羽快步跑出了院子,傅大小姐的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最重要的是,那“可恶”的小丫头还打发走了丁其羽之前租来的那辆马车!
丁其羽心里哀嚎一声,只得靠双腿走下山,一路都没再找到马车坐,幸好琬山不高,她又只是在山腰上,否则她还真要大哭一场了。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丁其羽边走边念叨,越走越气自己不长记性,回想起来,每回惹了那小丫头,吃亏的最终都是自己!但是又忍不住想要惹惹她,就想看到那平静淡然的伪装破裂,就想见她表现出内心深处真实的一面…丁其羽懊恼不已,抄着手,一路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清柳园。
丁其羽上一趟山,没办成正事,还累了个半死回来,想起傅如清之前说的派人带自己去挑人,打听到傅大小姐此时正在凝心堂办公,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凝心堂,要求傅大小姐“兑现诺言”。
傅如清在凝心堂里处理着事务,心绪却有些不宁,那人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后悔自己打发掉了丁其羽的马车,正犹豫着要不要派个车回去接人,就听门外的侍者来报:“大小姐,丁公子来了。”丁其羽是大小姐的贵客,这是清柳园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所以侍者通报的用词也有所不同,并没有说“求见”、“拜见”之类的词。
傅如清终于放下心来,恢复自己一贯清冷的声线道:“让她进来吧。”
丁其羽走进凝心堂,平复着自己的气喘,本来想说“小丫头你太可恶了”,思及方才在路上对自己一遍遍的叮嘱告诫,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大、大小姐,麻烦派个人,带我去挑人进机缘阁吧。”直接切入了正题,不敢再惹这机灵的小丫头!
傅如清见她累呼呼又有几分不甘心的样子,心情颇好,面纱下的唇角漾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怕被堂前的人察觉,又立刻调整了表情,对身旁的银粟道:“银粟,带她去找涛管事。”
别看银粟只是傅如清的贴身丫鬟,没有任何正式的身份地位,但是她在傅如清手下可是类似于“大总管”的存在,既管着清柳园内傅如清生活起居的相关事务,又熟知傅如清生意上的各项情况,是傅如清最信赖的左膀右臂。傅如清手下的人,无一不对其万分恭敬。
银粟带丁其羽找到傅如清手下负责管理人事调度的管事傅涛,又由傅涛带着丁其羽去看了乞丐流民中还没来得及安排差事的青少年,丁其羽从中挑出了十五人,作为机缘阁第一批“新鲜血液”,先让他们跟着机缘阁的三个木匠学习木工活。
与三个木匠交代好了相关事宜,何安康才告知丁其羽,她的家人托民信司寄来了一个大包裹。丁其羽费劲地将大包裹搬回清柳园西院,拆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是好多堆叠整齐的新衣裳。里衣外衫皆有,既厚实暖和,又花样精致,基本上都是秋冬能穿的,一看便知这堆衣服绝大多数都是出自莲儿之手。
丁其羽摸着质地柔软舒适的衣衫,喉咙有些酸涩,莲儿这是…什么意思呢?丁其羽将一件件衣服拿出来,好好放进柜子里,包裹最底层发现了一封信。信上依旧是莲儿不太好看却非常工整的字迹,全篇都在以转述阿娘话语的方式行文:“秋天来了,阿娘让你记得及时添衣。这些衣服够吗?如果不够,她还可以再抽时间给你做……”
丁其羽看完一封长长的信,再也忍不住,泪水沾湿了信纸。这几十天来,被她刻意压制掩藏起来的心事又全部涌现出来,想起了兴城,想起了家,想起了莲儿,想起了她……
坐在桌前写着回信,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最终还是寥寥几语报了平安、叮嘱家里的两人照顾好自己,便搁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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