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其羽又拿出两个,剥开了拿给陆未晞和磬儿,笑着说:“以防万一,晕船了可不好受哦。”
陆未晞含笑道谢,磬儿这个嘴馋的丫头,闻着橘子香,没坚持一会儿就吃了起来,结果被酸得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表情极其痛苦。
丁其羽看她这样哈哈大笑:“哈哈,我就是冲着最酸的买的,酸橘子皮新鲜,怎么样,很爽吧?”
酸得牙齿都要倒掉了的磬儿无法开口回击,只得可怜兮兮地拽了拽她家小姐的衣袖,期盼着小姐对丁其羽“严加管教”。
陆未晞平时没少被磬儿这丫头调侃,好不容易看着她吃一回瘪,自然不会插手,睁大了好看的双眸瞧着磬儿,一副“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意思”的懵懂表情。气得磬儿只能捂着腮帮子跺跺脚,心中腹诽小姐这才出来几天呀,就已经跟丁公子联合起来欺负人了。
几人在甲板上赏景闲聊了一会,陆未晞倒是没有晕船,只是连日赶路身心颇为疲惫,所以也带着磬儿进了船舱。丁其羽从出生就没有晕车晕船的基因,看见湖光山色更是心情舒畅、丝毫不觉疲惫,她背靠在船头的木柱上,感受着清晨的阳光和湖面的微风。
小船行驶在宽阔碧绿的湖面,遥望远处湖中的青山脚下,恰有一临湖而建的楼阁,楼阁倒映在碧绿的水面上,为眼前的景色更添几分诗意。丁其羽不禁想起自己从前特别喜欢的一首歌,心之所至,悠扬而悦耳的歌声自她口中荡漾开来:“
洞庭春尽水如天
银盘托君山
巧雨润湿油纸伞
风卷莲动船
一篙撑开浮萍散
侧过小荷畔
白帘乱珠跳入船
满目红菱颤——
千倾湖水碧映天
山色风月倦
波光潋滟晴方好
斜雨又撒落
卷不起的珠帘
把酒临风
岳阳楼水天一色间
湘妃竹上斑阑干
龙女泪珠涟
托信悔姻缘
戏台上正唱柳毅传
戏台上正唱柳毅……”
半阙唱罢,身后掌舵的艄公师傅忍不住赞叹道:“小兄弟唱得可真好听啊!后面还有吗?”
而原本在船舱内的陆未晞听见歌声早已经走了出来,站在舱门口看着那人靠在船头的背影。这次与之前丁其羽在马车上随意的哼唱不同,她这次唱得很认真、很投入。这还是陆未晞第一次听见丁其羽的歌声,比男声多了几分宛转缠绵,又比女声多了一些厚重深邃,缱绻而富有磁性,声声入心。而和着这声音一起的、那人洒脱的背影,让陆未晞突然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本就是心灵相互契合、相互吸引的两个人,这样的怦然心动只是差了一个契机而已,而这个契机,此刻便来了。如果说,之前她对丁其羽的感情更多是对待知音人的那种珍惜和默契,那么此刻,她是真的心动了……
丁其羽没有回头看艄公,只是笑道:“哈哈,有啊,师傅不嫌弃,那我就继续唱给师傅听了!”
丁其羽嘴角微扬,完全靠上身后木柱,下半阙逸逸而来:“
微闻兰芷动芳馨
素茶巧含烟
遍山云雾收一盏
华水香拢岸
满壶银针蕴杏色
浮沉旗枪展
说书讲到三国乱
醒木拍下卷
千倾湖水碧映天
山色风月倦
波光潋滟晴方好
斜雨又撒落
卷不起的珠帘
把酒临风
岳阳楼水天一色间
湘妃竹上斑阑干
龙女泪珠涟
托信悔姻缘
戏台上正唱柳毅传
噙一枚香茶片
盘桓在舌尖
个中甘苦不为他人传
说到再见时
千条雨丝纷乱
柳雾青烟正被紫燕穿
说到再见时
千条雨丝纷乱
柳雾青烟正被紫燕穿
柳雾青烟正被紫燕穿
戏台上正唱柳毅传
正唱柳毅传”
一曲终了,丁其羽又同艄公闲扯了几句,才发现站在舱门处的陆未晞和磬儿。磬儿也随着陆未晞出来好一会了,方才是又一次刷新了她对丁其羽的认知,没想到丁其羽的歌声这么动听!不禁开口道:“丁公子,你唱歌居然这么好听呀!”
丁其羽走过来开怀一笑:“哈哈,以前都是听陆小姐的琴声歌声,今天其羽也算是回报了陆小姐一次了。”
陆未晞平复下乱了节奏的心跳,带上温柔的笑,想了想回道:“嗯…方才那一曲明明是其羽唱给这桓湖和那位船家听的,我只是沾了他们二者的光罢了,怎么能算是特地给我唱的呢?所以这不算‘回报’才是。”
丁其羽闻言眉毛一挑,凑近些许,狡黠地笑道:“诶?这么说…陆小姐之前的琴是——特地为我而弹的?”
陆未晞惊觉说漏了嘴,避开丁其羽的目光,双颊有些发热,底气不足地反驳道:“哪有?我、我只是习惯每天在那个时候练琴而已…”越说声音越小了,又赶紧岔开话题,“你方才那曲子我很喜欢,有曲谱吗?还有,有的词我也没太听清楚…”
“哈,那我们进去,我给你细细说来好了!”丁其羽调戏了佳人,心情颇为愉悦,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跟在陆未晞后面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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