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其羽见状心疼更甚,这老太婆居然敢在她面前这么欺负莲儿!丁其羽对自家人一向是脾气好到没话说,但是一旦有人欺负伤害了她想保护的人,她还击起来绝不会手软。从前有一次,妹妹阿音在学校受了欺负,丁其羽二话不说冲到学校教训了罪魁祸首一顿,结果人家家长都找上了门来,说自家孩子被丁其羽揍出了脑震荡。
这边何大婶见丁其羽回来了,而且自己打人正好被看见,有几分心虚,就想带着她儿子何立志赶紧离开。谁知刚挪动步子,就听见丁其羽冰冷的声音:“站住,你们。”转头看见丁其羽双眼猩红,正狠狠盯着这边,两人被这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一下子震慑住了,真就生生顿住了步伐。何大婶暗恼自己怎么就被这小兔崽子给吓住了,挺了挺腰板嘴硬道:“站住就站住,老娘难道还怕你个小乞丐不成?!”
丁其羽冷笑一声,轻轻拍了拍怀里的莲儿,低头在她耳边说:“莲儿,你先坐一会。”莲儿闻言下意识摇摇头,把丁其羽的衣襟攒得更紧了。
“没事了,我在,听话,先坐会。”丁其羽扶着莲儿走到长凳旁,轻抚莲儿的头发,温声细语,终于哄得怀中人听话地坐下了。
丁其羽站直身体,转身面对着何大娘走过去,拳头紧得骨节发白,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猩红的双眼和仇恨的眼神无不昭示着她此刻怒火滔天的心情:忍了你一次两次,没想到还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你是莲儿的婶娘,可从来都不是我丁其羽的婶娘,是你先为老不尊在前,就不要怪我不尊老了!
何大婶不禁后退一步,心中害怕,嘴上依旧叫嚣:“小乞丐,你想干什么?老娘不信你今天还敢打——”话还没说全,只听见“啪”的一声,丁其羽当真已经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何大婶捂着痛处,一脸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瞪大了眼:“你居然敢打…”
“打的就是你!”又是“啪”的一巴掌,何大婶被扇了一个旋头风,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
旁边都惊呆了的何立志这才反应过来,看见他娘已经被连扇了两巴掌,冲上前来吼道:“你居然打我娘!” 想对丁其羽动手。
“不仅要打她,我还要打你!”丁其羽的怒火已经不可抑制,说着顺势就抢在对方出手之前给了他一巴掌。
两个挨打的人瞬间全被点着了,发了疯一样向丁其羽冲过来想要还手。
丁其羽从腰间取下飞箭弩,对着角落放着的小水坛扣动机括——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碎片飞迸、水花四溅。吓得正冲上来要动手的两个人一下就停住了。
丁其羽调转飞箭弩的膛口对准何立志的眉心,吓得他瞪着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飞箭弩,不自觉地举起了双手,一边的何大婶紧紧拽着何立志的胳膊。莲儿见这情形,也怕丁其羽冲动,赶紧跑过来拉住她的衣角。
丁其羽回头给莲儿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继而说道:“还手啊!怎么不敢了?刚刚的狠劲儿呢?”语气里全是轻蔑,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当真是忍让不得的!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光、光天化日之下的,你还敢杀人不成啦?!”何大婶语气有点不稳,她可真不确定眼前这个双目赤红、怒意滔天的小乞丐是不是那种逼急了什么都敢做的人。
“那你们大可试试我敢不敢。”丁其羽说着,拨动飞箭弩上的一个小机关,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在凝固到呼吸都能听见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啊啊!不敢了不敢了!我们不敢了——”何立志抱着头,大叫着瘫坐在地上。一旁的何大娘也吓坏了,蹲下身嘴里喊着“立志”,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只有把玩过飞箭弩的莲儿看出来,丁其羽刚刚拨动的那个机关根本就不是发射飞箭的机括。其实丁其羽只是拨动了换膛的机关,没想到只听见声响就将这二人吓成了这样。
何立志抱头惨叫一会发现不对,感受了半晌才意识到丁其羽根本没朝自己发暗器,推推旁边哭天抢地的何大婶,何大婶见儿子没事,终于止住了哭声。这样一闹,两人都因为方才心情的过分紧张而四肢瘫软无力了。
丁其羽依旧举着飞箭弩走近一步,两人纷纷护住脑袋,一边大喊着“饶命”“不敢了”。
丁其羽对着斜角水坛子的碎片又发了一箭,飞箭从斜里深深扎进木制的底板, “笃——”的颤响不绝于耳,吓得两人又是一阵尖叫。丁其羽厉声道:“如果你们再敢来骚扰我娘和莲儿,这个水坛子就是下场!下一次,我绝对不会留情!”
“是是、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两人惊魂未定,头如捣蒜保证道。
“滚吧。”
二人听得此句如蒙大赦,想赶紧起身却发现双腿完全使不上劲儿了,只得相互搀扶起身,踉跄地往院门外走去。
“还有——”刚走到门口,丁其羽突然开口,两人俱是一颤,不敢动了,就听得丁其羽说道:“也别动什么歪脑筋,你们那些小伎俩,当心吃一辈子的牢饭。”
“不敢的、再也不敢了!”二人赶紧点头称诺,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院门口。
丁其羽朝门外望了一眼,拴在树上的马车还在原地,伤还没好全的手臂又有点隐隐作痛,可能方才太生气没注意到、又扯到了伤口。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安慰好莲儿更要紧。丁其羽将院门关好回到屋里,见莲儿深怕她不回来似的一直望着门口,然后在终于看到她进屋的一瞬低下了头。丁其羽在心里叹了口气,莲儿在她回来之前还不知道受了那两人多少气呢,带着掌印的小脸上挂着泪痕,低头攒住衣角的样子让整个瘦小的身躯显得格外惹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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