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市川椿严肃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放下手指,用无辜的口吻抱怨道,“没办法,我怎么知道卡池里能不能捞到那个人类啊,就算有也不一定能召唤出来,抽卡这件事本来就是玄学,我又不能黑箱操作。”
“麻烦。”两面宿傩嗤笑一声,“把他杀了不就好了?”
市川椿吐槽道:“那我诅咒他的意义何在?当初直接让他回英灵座得了。”
“这应该问你。”
“他的公式书上有其他英灵分|身的经历,在平行世界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就是一群人为了抢个许愿杯而斗殴,他的下场很惨,死前诅咒了一堆人。那个世界没有‘咒力’的概念,但这个世界不一样,我可不想刚诞生久套上诅咒的debuff。”市川椿撇了撇嘴,“而且,万一宿主真的被我歪打误撞地召唤回来了,发现自己的Servant不在了,也会很头痛吧?”
两面宿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头发,他想,她大概没考虑过人类发现自己的仆从沦为诅咒会是什么心情。
“如果你把那个人类召唤出来了,你要把这具身体让给她?”
他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猩红色的眼眸不冷不热地注视着她,如果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那他对她好不容易升起的那点兴趣就荡然无存了。
“本来是这么想的——”
高烧导致的潮红在脸颊上尚未褪去,白皙的皮肤上红扑扑的一片如同翻到在宣纸上的红色水墨,如此娇弱无害的模样却让人无端感受到由内散发出的冷意。那双干净的碧绿色眼眸亮闪闪的,犹如黑夜降临的森林中不断闪烁的萤火,释放着纯净的□□。
在对方晦暗不明的眼神下,市川椿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出的话像冰冷的机器一样无情,却带着明显的属于人类那一面的狂妄:“但现在,这具容器是我的。”
两面宿傩轻笑一声,他满意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当然,这是你的身体,谁也抢不走。”
或许是脑子烧得有些不太清醒了,又或许是男人语言上的支持与纵容,市川椿一点点地撕开平日里示人的热情活力的假象,暴露出本性冷酷无情的那一面。
“使用过这具容器不代表她是容器的主人,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填充进去的灵魂。”沙哑又软糯的声音病怏怏的,使得她表现出来的虚弱胜于散发的冷意,“死去之人能以召唤的形式回到现世已经足够幸运了,光是答应迪卢木多这样无理取闹的约定,他就应该好好感谢我。”
还好迪卢木多不知道束缚这种东西,不然她要每天提心吊胆地过着仿佛头顶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日子了。
“所以我之前才一直想要一个奶妈。”市川椿轻叹一声,“恢复初始设定就麻烦了,万一失忆的我翻脸不认人却打不过杀上门的迪卢木多,别的契约都被解除了,没人保护我,那我岂不是要获得反复被杀的成就了?”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虽然她用管理员权限把这具身体调成了全属性点满的六边形战士,但她的战斗经验肯定比不过爱尔兰费奥纳骑士团首席勇士啊!
而且和他签订契约的是前宿主的灵魂,不是她,所以不能伤害契约者这一条压根儿没用啊!
她语气夸张地捂住脸,“如果触发了□□线就更糟糕了!我一定会被关小黑屋,唯一的用处就是冷却期一到就被按头召唤!”
她深深地记得,在她接手容器的那一刻,尖锐的枪尖对准她的喉咙,她一抬头就是枪兵愤怒地质问她是谁。
“想象力真丰富。”两面宿傩被她难得的怂样逗笑了,她在他面前却连十分之一的程度都没有,“怕什么?我救得了你一次,就救得了你第二次。”
市川椿张开指缝,露出了漂亮的绿眼:“你没赶上怎么办?”
“用你的那个什么令咒喊我。”
“容器受损严重时,不能超负荷使用令咒,上次也是因为这样用不出来。”市川椿顿了顿,她想到了宿主的死因,“而且令咒会用完的。”
两面宿傩受不了她的蠢样,他一把扯下她挡着脸的手,说出了颇为傲慢的台词:“市川椿,我允许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市川椿:“……”
也没有觉得很荣幸。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到任意门的冷却期结束,我就立刻滚蛋。现在不放我回去,你是反悔了吗?”
她就差直说“请你务必不要对我负责”了。
两面宿傩沉默不语地盯着她,安静到只有彼此呼吸声的世界仿佛暗藏杀意,市川椿能明显地感受到委婉的拒绝让他非常不悦,以及……愉快?
如果她知道两面宿傩的兴趣是看她挣扎却反抗无果、还觉得这样的她非常有活力,她肯定要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句变态。
“理由。”两面宿傩冷不丁地开口道,“给我一个放你走的理由。”
市川椿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态,又或者是打算做什么决定,但她先头脑风暴起来再说。
为了空调和Wi-Fi这种理由不太可行,和他说为了黑贞他们更是行不通的,反而可能加深执意留下她的念头,她必须围绕着他去思考,但她有什么为了他必须回现代的借口吗?
说借口好像有点无情,请允许她改成理由这个词。
大概是这个问题左右着她的未来,烧得晕乎乎的大脑竟然很快就抓住了某个关键信息,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疑似被骗进传|销组织导致失去自由的傩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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