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断排除这是一个巧合的可能性,没有为什么,问就是自信。
太感动了。
市川椿决定跑到两面宿傩面前真诚地夸赞他一番:宿傩哥,你真是一个贤惠的好男人。
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她非常期待。
想到这里,市川椿的心情都变好了,竟有一种身体没那么虚弱了的错觉,她穿上木屐,走起路来都是连蹦带跳的。
洗漱完毕后,她沿着走廊向厨房走去。
一路上,不仅没有碰到两面宿傩,也没有见到里梅,走廊和房间都空无一人,整座宅邸竟然只有她一个人。
厨房内,灶台上惯例放着里梅贴心准备好的丰盛佳肴,但今天和前几次不太一样,饭菜的旁边是一碗黑糊糊的不明液体,碗下压着一张字条。
市川椿拿起字条,是里梅留下的。
里梅说,他和宿傩大人要出门一趟,可能晚点才能回来,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有危险一定要通知宿傩大人。他还叮嘱她吃好饭记得喝汤药,柴火和火折子也按照宿傩大人吩咐的准备好了,方便她热饭和热汤药。
市川椿盯着纸条上的字迹,似乎不是她的错觉,提到柴火和火折子,里梅特地下把“宿傩大人”这几个字写大了一点,下笔也重了,仿佛是在特地强调这都是两面宿傩的功劳。
她没懂里梅的良苦用心,她以为他被两面宿傩抵着脖子威胁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准备工作确实非常贴心,就连水都帮她提前倒好了,她只要拿着火折子轻轻一吹,再把点燃柴火就好了,用不着她提着斧头辛辛苦苦地去劈柴端水。
不过,比起宿傩牌微波炉,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花了一点精力把饭菜和汤药热好,市川椿端着它们回到了房间。
吃完饭歇息了一会儿,她鼓起勇气捧起了黑漆漆的汤药,深呼吸了一下,她决绝地把它一口闷掉。
近乎是入嘴的一瞬间,她立刻戴上了痛苦面具,这是人喝的东西吗!?
她愁眉苦脸地把剩下药渣的碗放了下来,苦味在嘴里久久没有散去,但她也没有可以缓解的糖果,只能可怜巴巴地喝下一大杯水,把苦涩稍微冲淡一些。
这么难喝的药,它最好是有点用处。
把必要的事情做完以后,市川椿再次陷入了家里蹲的清闲状态,她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画画来打发时间。
虽然她的画板坏掉了,但她彩色蜡笔还安在,她在房间里找到了几张白纸,将它们垫在地板上,自己则钻进了被窝,她像个三岁小孩似的趴在地上涂涂画画。
她想复刻那幅被摧毁的得意之作《宿傩骑猪图》,但画了好几幅都做不到初版那样狂放的笔触和张扬的神韵,这让她备受打击。
她伤心地把那堆废稿推到了一边,打算画一点别的,但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惊世骇俗的灵感。
最后,她随意地画了一幅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爸爸宿傩在喂猪,妈妈里梅在做饭,而她在被窝里睡觉。
嗯,非常写实。
画完最后一笔,市川椿放下画笔,她双手捧起这幅摸鱼向画作,用欣赏艺术的眼光好好观赏了一番,竟觉得效果意外的好,是一幅和《宿傩骑猪图》不相上下的旷世巨作。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市川椿在心里感慨着。
她洋洋洒洒地署上了“两面三刀”的大名后,开始认真思考该给这副画作取什么名字。
几秒后,她打定了主意。
就叫《吉祥三宝》吧。
第44章 第四十四天
创造非常消耗精力, 画完《吉祥三宝》没多久,市川椿就趴在稿纸上睡着了。中途她迷迷糊糊地醒来了一次,见没有人回来的迹象, 她又继续睡了下去。
她是被房间外的动静吵醒的。
她隐隐听到里梅喊一声“宿傩大人”, 接着响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以及隔着房间都能传进来的浓郁血腥味。
市川椿从被窝里慢吞吞地爬了出来, 外面的天色一片昏暗, 没想到她这一觉居然睡到了晚上。她一边打着哈欠, 一边走到门口,有气无力地拉开门板,结果正好和走廊上路过她房间的两面宿傩碰上了。
“宿傩哥?你回来了啊。”市川椿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被对方仿佛从血池里捞出来的造型惊得清醒了几分,“你和里梅干什么去了?”
杵在门外的两面宿傩沉默地盯着表情有些迷茫的樱发少女, 猩红色的眼眸似乎比往常还要深几分,如同凝固住的干涸血块, 散发着死气沉沉的不详气息。
饶是还没有完全退烧的市川椿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赶紧甩了甩头, 把瞌睡虫都甩了出去。
被染成血红色的女式和服像破烂的碎布那般挂在两面宿傩的身上,仿佛被泼了一身红墨水似的,发丝好似涂抹了发胶般的被血块凝固成一缕一缕的,粘稠的血迹遮住了他身上的部分黑纹, 但他的身体完好无损,找不出任何一处伤痕。
“……你没事吗?”市川椿半天只憋出了一个建议,“你先去洗澡?”
两面宿傩垂眸注视着她, 明明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滩死水, 却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就像地狱中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的岩浆里伸出了一只阴森森的骨手, 下一秒就会拽着她的脚踝,将她拖入炼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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