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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啧”了一声,把手收了回去,猩红色的眼眸里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看着樱发少女,意味深长道:“你表现出来的性格和真实性格,好像差得有点远啊,市川椿。”
    市川椿用画板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绿眸,她抗议道:“不要随随便便给人按上白切黑的人设。”
    两面宿傩弯了弯唇角:“他们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市川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黑贞他们,语气不太友善:“和你有关系吗?”
    “哦,看来是不知道。”两面宿傩自顾自地说出了结论,“也是,毕竟你生活的年代和平得有些无趣。”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市川椿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和之前被气得抓狂的表情不一样,当时她眼里的情绪只有羞恼,而她现在眼底一片寒冷,如同千年不化的冰雪,和曾经假扮神明的姿态有几分相似。
    两面宿傩轻笑一声,他身体前倾,原本蹲下的姿势顺着重心变成了单膝跪地,他单手按着树干,附身盯着和他只有几厘米间隔的少女,如同盯上猎物的凶禽猛兽。
    他用耐人寻味的声线低声道:“突然对你有了点兴趣。”
    市川椿头皮发麻,她下意识地改为单手抱着画板,另一只手撑在地上,身子向后倒去,极力拉远彼此之间的距离。
    她这副抗拒的模样让两面宿傩有些不满,以前她可是不怕死地往自己旁边凑,也不在意和他有身体接触。尽管他并不喜欢她在自己眼前像苍蝇似的飞来飞去,但如此明显的落差让他微妙地体会到了一丝被嫌弃的感觉。
    “躲什么?”两面宿傩嘲笑道,“现在知道怕了?”
    市川椿忧愁地感慨道:“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得遍体鳞伤。”
    两面宿傩沉默了片刻:“我什么时候把你伤得遍体鳞伤了?”
    市川椿一噎,干巴巴地说:“……确实没有。”
    这个无人懂梗的平安时代,她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她往后退了退,抱着画板站起了身,她拍了拍和服上的草屑,一低头正好和维持着单膝跪地姿势的两面宿傩对上视线。
    粉短发男人慵懒地把手臂搭在膝盖上,脸部轮廓的线条硬朗而流畅,棱角分明的英武面庞顺着她的高度微微上扬,正午的阳光倾洒而下,在他的脸上光影斑驳。如血般鲜艳的眼眸正好因抬头的姿势暴露在阳光之下,他不舒服地半眯着眼睛,双眸却始终如炬般的盯着她的脸,像有燃烧中的火焰在他的眼里卷起滚烫的火舌。
    市川椿晃神了一下。
    ——他说对她突然有兴趣,好像是真的?
    她不清楚这几天两面宿傩的内心经历了什么样思春少女般丰富的变化,她也没这个兴趣了解,她只知道从诅咒之王的嘴里冒出的“感兴趣”绝对是值得提高警惕的危险信号。
    比如他刚才从嘴里蹦出来的一堆不停试探她的问题。
    她讨厌被人过分地探究,更讨厌那种被一眼看穿的感受,所以她才那么讨厌那位最强咒术师,更为准确地说,她讨厌那双麻烦的“六眼”。
    她总觉得他好像看穿了什么似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除了骗不过契约,她有骗过所有人的自信。
    市川椿故作镇定地移开和诅咒之王对视的视线,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我去找里梅。”
    两面宿傩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樱发少女离开的背影,他转动了下上半身,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他百般无赖地撑着下巴,伸手一捞,从落叶与树枝交杂的土壤上捞出一个小小的纸人。
    小纸人被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他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捏,小纸人在他的指缝中化为了灰烬,散落在泥土之中。
    “无聊的小把戏。”
    ……
    沿着先前里梅离开的方向,市川椿慢吞吞地行走于林间小道中,没走几步她就热得想原地坐下来休息了。
    其中她并没有很想去找里梅的意思,那么大一个林子,她又没有手机和信号,她靠什么去找他?心灵感应吗?
    要是这都能让她心有灵犀地感应到里梅的位置,那他俩是可以当场领证的程度了。
    但她实在不想单独和两面宿傩待在一起,也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癫,对她的兴趣成倍增长,仿佛被人魂穿了似的。
    如果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她很想带他去医院拍个脑CT。
    市川椿往这个方向走了一会儿,不仅没碰上里梅,也没有见到水源。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里梅走错方向了,他可能正在用行动证明“地球是圆的”,成为第一位提出地圆说的学者。
    挺好的,到时候他们可以一起出现在教科书里。
    又走了几分钟,市川椿望着湛蓝的天空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她很没有毅力地决定放弃了,她还是打道回府吧。
    说不定里梅都都回去了,就她一个人像路痴似的在这儿乱转,到时候又要被两面宿傩嘲笑了。
    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子,选择原路返回。
    但很快地,她发现了一件不对劲的事情。
    按照她来时的记忆,她先经过了一颗歪脖子树,又经过了一小片明黄色的野花,再往前走点,抬头能看到鸟儿在树枝上建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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