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的事情不是他们可以评判的,中年男人静默不语。
王怜花负手走到枫树下,长靴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响声。他垂眸看着地上栩栩如生的大公鸡,轻笑出声道:“你这个小丫头在绘画一道上,倒是有几分造诣。”
小姑娘扭头看向逆光中的俊秀少年,苹果般圆润可爱的小脸蛋露出一抹害羞的笑容,笑眼弯弯道:“谢谢大哥哥夸奖。”
中年男人忙呵斥道:“叫公子!”
小姑娘被吓得一哆嗦,瞬间红了眼眶,哇哇大哭。
见女儿哭成泪人,中年男人手脚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王怜花抬手摘了几片竹叶,手指灵活地编织起来。不出片刻,一只优美的孔雀在他手中诞生。
“你若不哭,我把这个送给你。”王怜花拿着竹叶编织的孔雀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
小姑娘眼睛跟着孔雀从左边走到右边,听到王怜花的话,忙擦着眼泪,道:“我不哭,我要小鸟。”
王怜花将孔雀放在她的掌心,笑道:“这是孔雀,不是小鸟。”
小姑娘固执道:“有翅膀,会飞,是小鸟。”
王怜花被她的思维逻辑打败了,点了点头道:“那你和小鸟玩吧。”
小姑娘甜甜一笑,道:“谢谢大哥哥。”
中年男子张了张嘴,怕把女儿再次吓哭,放低嗓音道:“不能叫大哥哥。”
小姑娘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中年男子面色尴尬,道:“小芽不懂事,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怪罪她的失礼之处。”
小芽八岁时,发了一场高烧,没能得到及时救治,烧坏了脑子,此后心智一直维持在八岁。王怜花再小肚鸡肠,也不会跟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计较。
“她想叫什么,随她喜欢。”王怜花道:“你也少跟她大呼小叫,免得将人吓坏。”
中年男子连声应诺。
“白白!”
正在和草编孔雀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姑娘倏地叫了一声。
王怜花寻声望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毛发蓬松的小狗从花丛中钻了出来。这只小狗长得很像狐狸,比狐狸又更加可爱几分。
小狗眼神迷离,小爪爪仿佛踩着云朵一样,软绵绵地踩在青石板上。
等它与王怜花四目相对,狗躯一震。
王怜花?
然而,嘴里吐出来的却是:“汪汪!”
沈浪:“…………”
没错,这条狐狸犬正是沈浪,他生无可恋地转过身,不愿面对颇让他头疼的死对头。
前不久,沈浪再次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朱七七,于是朱七七骂他沈浪没心,说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为了他吃了从来都没有吃过的苦头,他却一点都不动容。
在沈浪看来,这些都是朱七七自找的。
他从一开始就明确拒绝了她,可是朱七七不死心,非要死缠烂打。
为他吃苦什么的,不过是这位千金大小姐的自我感动罢了。
江湖儿女吃过的苦头,哪个不比她朱七七多?
和原著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沈浪对朱七七没有生出一丝爱恋,盖因沈浪自幼做着一个梦。
梦中有一只小狐狸,从巴掌大的那么一丁点,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沈浪十岁时,因柴玉关的诡计,武林中人死伤惨重,他父亲沈天君愧疚自责之下,撞壁而亡。
在家破人亡,失去所有亲人之后,沈浪散尽万贯家财,自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他吃过许多苦,受过很多委屈,还有几次险些丧命。每次快支撑不下去时,小狐狸都会安慰他,和他一起共渡难关,抚平他心中的伤痕,始终陪伴着他左右。
直到有一天,小狐狸在美丽的美色下,化成了一个狐耳美少年。
梦醒了,沈浪的魂也被公狐狸精给勾走了(雾)。
那时的沈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纯情少年,比白杨树还要笔直,他只是和小狐狸成为了好基友,不可描述的事实那是丁点都没有。
沈浪记得梦中的一切,但是记不清楚小狐狸的相貌,唯一记得的是对方有一双十分漂亮灵动的眼睛,比三月桃花明媚,比春水潋滟柔情。
自父母去世,沈浪便把小狐狸当做朋友当做弟弟当做世上唯一的亲人。
然而,在一次遇险中,朱七七救了他。
自那以后,他的小狐狸消失了,他再也没有梦见过小狐狸。
梦中的世界变得灰暗,没有生机,就像沈浪仿佛缺失一块的心,随时随刻都会塌陷一般。
沈浪不清楚小狐狸为什么消失,他只希望小狐狸是故意躲起来吓唬他,有朝一日扑到他背上,揪住他耳朵,坏笑着问他有没有被吓到。
小狐狸消失不见,沈浪面上不显,心里头甚是痛苦难过。
这种情况下,朱七七百般纠缠他,别说沈浪本来就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即便有也不会选择朱七七。
因为每当看到她,他总忍不住怀疑,小狐狸的消失是否跟她有关。
沈浪知道迁怒不好,所以他尽量克制住这种不好的情绪,对朱七七做到心平气和。再多的,比如和“活财神”的掌上明珠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恕他无能为力。
沈浪冷漠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冷硬的拒绝,皆令朱七七伤透了心。气走前,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狗都比你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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