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和尚坏得很。
楚留香怀疑自己被人身攻击了,苦于找不到证据。
无花将凄惨不堪的身世透露给楚留香,目的在于勾起对方的恻隐之心。
先示弱,再卖惨。
于是,在系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无花仿佛白莲附体般展现惊为天人的楚楚可怜风姿。她充分利用起美貌这柄武器,举止优雅怡人,姣好的面庞明媚而忧伤,平淡的语调中尽是被胁迫的无奈与疲倦,不甘受控制的挣扎,命运多舛下的自强不息……
总之,男人见了无不心疼怜惜,乖乖捧上一切,换得她重展笑颜。
系统惊呆了,宿主好茶好婊啊!
楚留香显然很吃这一套,浓而长的双眉死死锁在一起,语气冷静的可怕:“她让你杀人?”
无花点了点头。
楚留香脸上最后一丝笑意消失无踪,心中怒气翻涌。
无花是净无暇秽的琉璃,是天空洁白的云,是不染纤尘的谪仙,在她面前提打打杀杀的事都会污染她的耳朵,何况被逼迫手染鲜血。石观音果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女魔头,楚留香恨不能立马除魔卫道。
“她为什么要你杀人?”楚留香怒道:“难道她不知道你是佛门弟子,不可犯杀戒?”
“在她眼中,人分为两种。”无花面色淡淡,好似事不关己道:“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和废物,而我就是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而已。”
楚留香道:“可是你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对你总该有一丝母子之情。”
无花道:“即便有也比沙粒大不了多少,不然当年她便不会抛夫弃子。”
楚留香沉默不语。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像石观音这种不负责任的母亲其实挺常见的,他甚至还见过对待亲生子女视如仇敌的父母。无花摊上石观音这样的妈,开启了不幸的家庭伦理剧,长大了还逃不出魔爪,被持续坑害,实属不幸。
楚留香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有些人当真不堪为人母。”
遇上后,除了认栽别无他法。
无花倒是心态良好地安慰自己的知己,“你放心,我对她亦无一丝一毫的母子情分,所以你不必替我感到难过。”
楚留香:“……”
这叫他怎么放心?还不如不安慰他。
楚留香深吸一口气:“石观音让你除掉谁?”
“天星帮的总瓢把子左又铮、朱砂门的门主宋刚、杀手书生西门千、海南派的灵鹫子、沙漠之王札木合。”
楚留香哑然,这五个人都是当世一流高手,无花以一敌五,无异于送人头。再者,这五人手中势力不小,无花与他们为敌简直是以卵击石。
无花幽幽一叹,“你是不是在想,我在找死?”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不敢回答。
无花又是一叹。
少女眉间染上一丝轻愁,似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娇弱、无助、可怜,让人那样的于心不忍,想为她赴汤蹈火,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然而,她的气质是那样的圣洁,让人不敢有分毫轻薄之举。
楚留香是地地道道的大男人,无花的容貌气质完美地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当即心软的一塌糊涂,好在他意志力顽强,记得无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女人,才没有说些甜言蜜语哄人的话安慰这位命运饱受摧残的可怜知己。
“其实,要杀死他们,并非没有法子。”无花说话向来不急不缓,即便杀气腾腾的话,经他口中依旧该死的优雅动听,让人难以生出一丝厌恶。
楚留香抱着谦逊的态度取经:“什么法子?”
无花道:“天一神水。”
世上毒药千奇百怪,大部分通过看色闻味可以辨别出来,极少数毒药无色无味,只在发作时才知晓中了毒,可惜那时早就药石无效。无花不是左又铮五人的对手,但是只要设计让他们饮下天一神水,不费吹风之力便能置他们于死地。
喂对手天一神水,果然是个省时省力阴损恶毒的好法子。
楚留香喉结滚了滚,想通关窍后冷汗直冒。
转念一想,天一神水来自神水宫,二十多年来,闯入神水宫的男人皆有去无回,无花想盗取天一神水,难如登天。即便是他,也不敢保证能够成功偷到天一神水。
思及此,楚留香如释负重,心情松快地拿自己消遣打趣道:“想从神水宫盗取天一神水,就是我也没那个信心。”
无花轻笑道:“你确实不容易混进去,但是我不同。”
楚留香长眉轻扬,问道:“哪里不同?”
“你莫非忘记我现在是女人。”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楚留香若有所思道:“捏造身份加入神水宫,再盗取天一神水确实是个好办法。”
“一个刚打入敌人内部的小罗罗,哪里能接触到天一神水这样的至宝,亲自动手盗走天一神水并不可取。”
楚留香闻言连连点头,看来无花终是放弃盗取天一神水,这下他可算放下心来。然而,下一刻又因对方的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只听她道:“下个月,我要去神水宫讲经。”
楚留香俊眉紧蹙,沉声道:“你想趁此机会盗取天一神水?”
无花微笑道:“不需要乔装,就能进入神水宫内部,利用身份之便,哄骗几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又有何难?即便最后水母阴姬发现天一神水失窃,又如何会怀疑到我身上,毕竟世人眼中的七绝妙僧风光霁月,万万不会干出鸡鸣狗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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