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殿还真的希望我去学习舞蹈吗……”她苦笑起来,“我这样的愚笨之人,只会丢人现眼而已。”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扣扣的敲门声。移门一开,就看到老板娘的女儿阿志红着脸,跪坐在门前,说:“打搅了。我…是来陪夜的。”
这是贫穷地方不成文的习俗。如果旅客给的钱很多,那就包含了指要女人的费用;旅店里原本就会有久住拉客的妓/女,她们会在夜晚降临时去陪男人过夜。
不过,一般这种在旅店里的妓/女都是年老色衰的女人;像阿志这样,身为店家的亲女儿却被派来陪夜的,那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如果留宿的旅客是身份贵重的贵族,那店家就会让自家的女儿去陪夜一晚。万一有幸怀上了贵族的孩子,那这一家人都会跟着飞黄腾达。
许多平民家的少女怀着这样的梦想,于夜晚时陪着贵介的旅客入眠。
有时,遇到格外英俊的年轻郎君,即使对方不是贵族,女孩也愿意相陪。平安时代的男女风气格外开放,这也算是一种独特的体现吧。
优娜愣了三秒,问道:“阿志,我有一事,很是好奇。”
“殿下请说。”阿志的脸越发红了。
虽说面前这位殿下的打扮奇奇怪怪的,但他身上有盔
甲和太刀,那在平民眼里,就是贵族家的武士了;运气好的,还会是北面武士那种贵人也说不准。
“这里有两个人。我和他,”优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三日月,低声地询问,“你是…来陪哪一位的?”
阿志的脸上一片红霞。
“殿下,您在说什么话呢…当然是,二位都要招待啦!”
优娜:…………
她输了!!
她好菜!!
她不行!!
她要努力向这位妹妹学习!
优娜扶了下额头,无奈地笑起来:“虽说不想辜负你的好意,但我们今夜有事相商,你就回去休息吧。”
闻言,阿志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娇嗔道:“那明晚,我可以再来殿下这里吗?什么重要的事,竟比女人还重要呢?”
“不,也不用了……”
好不容易,她才将满面伤心色的阿志送走了。门一合上,优娜就忍不住吐槽:“三日月殿,您可真是招人爱慕呀。”
三日月宗近不置可否,笑说:“你可是错过了肌肤之亲的机会呢。”
明明是如此风雅高贵的人,张口却说出了“肌肤之亲”这样奇怪的话。没想到三日月宗近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场风雪不停,我们也无法找到剩下的人…哎呀,连你都感知不到的话,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三日月宗近徐徐地说道,“不如就在此地休息吧。他们很强大,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话虽不好听,却是实话。
这溯行军所布施的风雪阻碍了灵识的搜寻,即使现在出门,也不过是在大雪里迷路打转罢了。
想到三日月出战时迅速杀敌的身影,那堪比屠龙宝刀点击就送一刀999你的时间非常宝贵是兄弟就来砍偶的杀敌效率,她也相当的放心。
三日月有多强,其余的队友就有多强,倒是不必太过忧虑。
于是,她抱着膝盖,在一旁合目休憩。
因为窗扇漏风的缘故,她又是坐着,即使是入眠也极不安稳,时常会忽然惊醒。
隐隐约约的,她又回到了主公的梦里。
天明明,夜月雪。漫无边际的雪原上,一汪澄澈的湖水倒影着夜空与雪色。不同的是,被困在湖中央的人,却并非是那位僧人,而是她。
“法师!你要救救我们啊!”
“法师!只有您能救我们了!”
“只要您割下仁敦亲王的头颅,我们就能活下去了!”
无数只手从四面八方地水下探出,重重地握住了她的衣袖与裤脚,将她向着水中拽去。冰冷的湖水漫了上来,浸的人身体发寒。
她有心想要挣扎,可那些水面之下的手,却是如此的沉重,每一条都犹如千斤一般。孩子、妇人、老人、武士、公卿,人人都将手臂伸出来,恳请着她。
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一道童声飘来。那是年幼的仁敦亲王,充满哀伤地询问着。
“法师大人,
余非死不可吗?”
“天明明,夜月雪。余将死也。”
不——
您并非必须死去——
可倘若留下您的性命,不带着您的头颅上洛去,那那些侍奉着您的家臣,全部都要死去,这是法皇殿下的命令。
“谋反的仁敦,还有那些侍奉仁敦的家臣,二者必去其一。最下法师,你自幼抚育仁敦,就由你去取下仁敦的头颅,展现你的忠心吧!”
这是法皇阁下在殿上发着重怒所下达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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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重重地漫了上来,呛入了气管之中。浓重的哀伤与悲痛之情,亦如湖水一般涌起,将人尽数包裹。
她倒吸一口冷气,倏然睁开了眼,已是满身的冷汗。
雪原、湖心、手、歌谣,全部不见了。她抱着膝盖,徒然睁眸,目光触及了狭小茶室的一角。衣袖上沾着血气,有些咸涩的锈腥味钻入了她的鼻尖。窗外有风声,木头的窗棂哐哐作响,夜色笼罩下来,四下一片昏暗。
“做噩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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