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因为千寿郎的缘故,”他说,“他一直独自留在家里,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地出门玩耍过了。说实话,我这个兄长做得并不称职,总是在外忙碌猎鬼。今天你陪他去花田的时候,他显然很高兴。”
“……是这样吗?”优娜慢慢地笑着,“其实该道谢的人是我。我离开我自己的家人已经很久很久了…我也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们。但是,和千寿郎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家里一样。”
无论是炼狱家的兄弟也好,还是这个小镇也好,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时间很慢,又很安静,悄然地流淌着,仿佛是从别处偷来的;从日轮花的花盘、碗里的甘梅、松虫与金铃虫的鸣叫声里偷来。
这是很轻快的幸福,感觉不错,她很喜欢。“你也听说了吧,千寿郎的事情,”杏寿郎的头一低,笑容有些消散了。他说,“千寿郎他…并不具备剑术的才能,也无法成为猎鬼人,对于他来说,这也许是件好事——我希望他能专注于自己想做的事,去走一条属于他自己的道路。不必因为身为兄长的我是一个猎鬼人,又因为他也从炼狱家出身的缘故,而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
优娜闻言,点头轻声说:“是呢。如果不去猎鬼的话,也就不必与死亡相伴了。千寿郎也许能够拥有无忧无虑的人生吧。”
她侧着头低声细语的样子,像极了一朵静静开放的栀子花,花瓣在夜色里柔软地张开。看着她的侧颜,杏寿郎忽然开始思考——不知道来年的太阳花开放的时候,那片花田里又是怎样的光景呢?还会有那金色的波浪,还有身着贝桶纹浴衣的姐妹手拉手一起去捕蝉吗?
那个时候,他还在猎鬼吗?还是炎柱吗?这个世界上,还有恶鬼在吃人吗?
“炼狱先生很热吗?”她忽然问。
“啊?”杏寿郎回过了神,“不,不热啊,怎么了……”
“脸有些红啊。”她嘀咕着说,有些担心的样子,“别是发热了吧……”
“……没有!没有!”杏寿郎立刻否认,“是太阳晒——不,不,我是说,月亮晒的……不,不是,是今天晚上太热了。”越到后面,声音越轻。天上的月亮也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仓皇无措,躲进了云后头。
女人对着他的窘态,并未有抑郁,只是露着嫣然的神色。“明天…”优娜慢慢垂下眼眸,“明天炼狱先生就要出门了吧,去执行任务。”
“是的,”杏寿郎回答,“不过,只是去附近的山上,并不远,也不会遇到危险的上弦之鬼。请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家的。”
“我当然相信炼狱先生的实力啦,您可是大名鼎鼎的‘炎柱’啊。”优娜说,“不过,希望这次,您不要把披风或者衣服给弄坏了——要不然再缝起来可就麻烦了。我说过的吧?就算千寿郎是你的弟弟,总是面对一大堆破损的衣服,那也会发愁的呀。”
杏寿郎有些尴尬地笑起来:“哎呀,这个嘛……”
优娜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月色,说:“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炼狱先生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她站了起来,向着杏寿郎欠了欠身子。
“嗯,你回去吧,”杏寿郎说。
女子朝他友善地一笑,便朝着房中走去了。杏寿郎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缝后面,这才收回了视线。
今夜的月色真的很晒人,晒的他脸有些烫了。但他觉得今夜的月色不错,至少他从没哪一天会这样喜欢过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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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杏寿郎就要出发去执行任务了。
炼狱家的清晨,曦光透过柳树梢落在庭院的草坪上,茵茵的草尖上莹着几颗露珠。房屋的门前,千寿郎和优娜一并站着,向杏寿郎告别。杏寿郎已经换上了鬼杀队的黑色制服,将火焰纹的披风系在了双肩上。换上制服的他格外威风凛凛,比平常更显得具有威慑力。
“要早点回来哦,兄长。”千寿郎有些不舍地说。
杏寿郎点了点头,又伸手摸了一下弟弟的头发:“当然!家人都在家里等我,我当然要早点回来。”说着,他的目光移到了优娜身上。
女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安静地立在千寿郎的身后,露着温婉的笑颜。她穿着一身淡樱色的和服,系红梅色腰带,这颜色很轻快,像冬与春的交界线,也很适合她。
“有什么…想要我顺路带回来的礼物吗?”杏寿郎问,比划着说,“镇子上的女人很喜欢买蕾丝的伞,那是一种西洋的东西。喜欢吗?”
女人却摇了摇头,朝他欠身说:“我什么都不需要,炼狱先生平安地回来,那就足够了。”
“那好。”杏寿郎低头看向自己弟弟,“呃,那,千寿郎,你要蕾丝的伞吗……”
“不要。”千寿郎的小眼神
有些鄙夷,“兄长不要把送不出去的东西塞给我。”
杏寿郎:……
“真的的……”他哈哈笑了起来,“算了,我要走了。”
杏寿郎转身,踏上了离家的旅途。他一边走,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袖口,暗暗期待这次不会遇到什么难缠的对手,至少别令衣服又破损了。
杏寿郎离开了,但炼狱家的日子照旧要过。
只不过千寿郎这个小弟弟最近似乎有些怪怪的——他还是会和从前一样负责家里的一切家务,比如洗衣,晒衣,打扫庭院,修剪草坪,做菜,洗碗,贤惠的像一个男妈妈(……)。但是他偶尔会问优娜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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