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又传来下人的呼喊声,而他宛如结上白霜的羽睫,仍旧掩埋着瞳孔中的深冬。
梦境破碎,又即将恢复如初。
白发稚童缓缓伸手,将指尖没入冰凉的湖水中,似乎在湖水中发现了什么,随即毫不犹豫投身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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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冰凉刺骨,窒息感慢慢袭来。
与雾织奋力睁开眼睛,碧蓝的湖水扭曲着眼前的视线,手中还拽着半截纸鸢的丝带。
她骤然睁眼,画面逐渐清明。
“玩得很开心?”
耳边传来熟悉的调笑声,眨眼间与雾织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双臂紧紧收拢,高挑挺拔的身姿将她衬托得愈发娇小。
果然是这家伙搞的鬼。
只不过此刻五条悟的脸色和语调完全不搭。
“你是很擅长笑着生气吗?”
与雾织蹙眉,说着伸出手推了他几下。
这种把戏也太无聊了。
“不,是因为对雾织凶不起来喔。”五条悟嗓音虽然近乎于平稳,他凑近面前的少女,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雾织到底想做什么呢?老实告诉我的话,我一开心说不定就会和你一起做呢?”
“讨厌术师吗?或者说,讨厌人类?”
与雾织思索了片刻,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发言了。
果然是外界发生了一些事才会急匆匆进入梦境找她吧。
说起来这点还要多亏上次夏油杰的忠告,让她做了一些后手准备。
现在漏瑚和真人它们应该已经进入高专了吧,并且按照她的方法布下了只有五条悟不可进入的结界。
也许情况还算不上危急,不过第一时间过来没头没脑询问的五条悟……似乎有些违和。
眼前这个最强咒术师的善恶指标也是相当的微妙。
与雾织垂目,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不仅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打算,反而变得悠然自得。
她轻声开口:“这点我倒是想反问你,五条悟。”
“你究竟想做什么?”
少女安静的待在他怀中,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的表情,却总会做出一些他始料不及的事情。
这副姿态还真是又乖又欠收拾啊。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想,即使此刻他们贴合的如此近,举止如此亲密,也无法忽视这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有些令人不爽。
再者,外面的情况算不上好吧?
“啊,关于这点。”
五条悟徐徐展开一抹血腥意味十足的笑容,这个年纪如松竹一样的少年,松松垮垮的语气竟可以温柔到残忍的地步。
“说起来,无论是神明还是咒灵都是不合理的存在,这么说能懂吧?”
“我呢对待小雾织已经很温柔了,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杀掉你噢。”
?
这是在挑衅身为神明的尊严?
恶劣的白发少年话锋一转,舌尖在上颚绕着圈,微微低哑的嗓音在耳廓打转:“不过如果小雾织告诉我的话,或许我会认真考虑一下?”
太狂妄自大了吧。
与雾织怒极反笑,藏匿与衣物下的肌肤苍白到近乎于病态,面容却如此昳丽动人,落在鬓边的发丝摇曳出一抹未曾见过的风情。
五条悟喉结微动,目光紧锁在她眼眸间。
与雾织兀自用指尖抵住他的衣襟,拉开两人距离,身高差的缘故不得不扬起漂亮的天鹅颈,展露一览无遗的颈部曲线。
看起来脆弱又美丽,又像被黑暗埋葬的花朵,透着一股濒死的美感。
似乎为了应景般,此刻有月色与雪色在侧,温度也逐渐偏冷。
他的目光专注又散漫,像散在眸间的落雪。
“五条家百年一现的六眼,从出生便被奉若神明,像这样轻轻松松踩在人类顶点的人……”
与雾织感受到那股携带风霜的凉意,轻轻拂过脚踝上的白色绳索,无形的力量在绳索的脉络上流转着。
“没有必要做这些对多余的事情吧。”
“老实说我并不讨厌人类和咒术师,如果真要说,我讨厌的是做尽幼稚之事的你,五条悟。”
高傲的咒术师被单方面厌恶了。
“幼稚?”
五条悟刻意拉长的语调仿佛在细细咀嚼着这词,他若有所思。
与雾织表情平静,唇边不再溢出惯有的笑意,反而略带嘲讽:“是啊,这些行为如果不找一个恰当的说法,就会非常非常幼稚甚至低下。”
“我可以无视人类的规则,但是你呢?不按照制度与要求把我带回去或者处决,而是把我藏进这里的五条悟,是以什么身份做这些事?”
五条悟的目光从未真正离开过她,探究而巧妙地转化为另一种注视。
与雾织不为所动:“从那时候起我就在思索,为了这无聊的吸引力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五条悟。”
“哇哦,这就开始试探了吗?”五条悟歪了下脑袋,食指勾下小圆墨镜,露出灼灼目光。
像是某种隐秘的期待。
与雾织避开他的视线,袖口上金盏花随着褶皱摆动着。
“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大概也明白我是什么样的神明。”
五条悟定定看着她,露出微笑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环境变成了一件漆黑老旧的屋子,墙壁是由无数的书架组成,堆满了古籍与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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