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睫轻轻扫过掌心,很痒。
五条悟似乎阖上了眼眸,带着疲倦的低语响起:“因为最起初构筑领域的想法,不过是在思考怎么才能把你关进来而已。”
“——!?”
你有病吗五条悟!?
“围绕这样的想法展开不断的调查与尝试,终于成功了……我是天才吧,在这个年龄就展开了领域,打破记录了哦。”
带着挥着不去的满足感与骄傲,嗓音却越来越沙哑。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企图将自己关进领域里?
随着愈发缓解的凝滞力,与雾织凝神察觉到了什么,冷声道:“展开领域极其消耗咒力,你关不住我的,等你咒力见底就死定了。”
“没错。”
愈发低哑的嗓音游走在她的背脊,糖霜的气息黏腻又难缠,她却感受到了一股……怒意。
“当然,我也可以在这里把你杀掉。”白发少年嘴角扬起没有温度的弧度,轻飘飘地说出第二个提议。
应和般的杀意从眼底溢出,却又覆盖上了一层糖浆般甜腻缱绻的目光。
又被轻轻地眨眼抹去。
“这些当然都随我喜好哦。”
简直不要太狂妄,这样的说法让人很难觉得他面对的是神明啊。
好像他才是主宰者一样,真是令人不爽。
其实根本就下不了手吧,否则没必要特意为了她而构筑一个如此庞大的领域。
与雾织渐渐放下紧绷的心态,被遮挡住的眼眸愈发冷淡,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面对这家伙吗。
“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变故。”
五条悟似乎在享受这片刻的安宁,这里什么也没有,却又什么都存在。
他低头盯着那片白皙的后颈,漫不经心地开口:“先是小雾织叛逃,后来杰也叛逃了,你们是在玩什么夸张的策反游戏吗?或者说这是某种流行?”
“真过分……只有我被丢下了啊。”
与雾织抿唇,说得这么可怜,实际上却做着极度恶劣的事情。
五条悟的指腹摩挲着她后颈那片柔软的肌肤,浮起浅红的指印,像极了某种标记。
“不过正是因为这件事,我回了一趟家,恰好找到了一些令人惊喜的线索。”
他眯了下眼眸,弯唇:“果然应验了那句瞬息万变的天空,谁也无法想象接踵而来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又像是预告接下来糟糕的事情。
“是吧……病祸神。”
与雾织瞪大了瞳孔,转头闯入他那双忽明忽暗的眼眸之时,周围顿时一片漆黑。
繁星陨落,明光皆熄。
一切像被指尖碾灭的烛火。
世界陷入黑暗。
“老实说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啊。”
五条悟口吻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苍蓝的瞳仁有些涣散与沉寂,像极了疲倦的旅人:“杰不在了,都没人跟我商量事情,嘛,我也不会告诉他就是了。”
“不过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这个啊……”
他扯下墨镜,缓缓俯下身躯靠近与雾织,手托起她的脖子用力咬上了上去,撬开对方合上的牙关,熟悉的血腥味蔓延在口腔中。
微微眯眸,喉结不停地上下吞咽。
是饥饿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断涌上来,硝子说他这是某种病症,无药可救了大概。
所以。
他舔了下猩红的唇角,到底该怎么缓解这些接踵而来的症状呢。
***
***
再度醒来时,与雾织知道她已经脱离领域了。
他关不住神明的。
那是人类所无法并肩的存在。
所以他换了一个方法,在这里与雾织见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缠绕在脚踝上的白色绳子,上面系着小小的金色铃铛。
走动几步便会发出清脆叮铃的声音。
与雾织蹲下来,指尖缓缓拂过这根足链上流动的白色脉络,很熟悉的气息,这就是五条悟所说的「注连绳」。
拿不下来。
这里面有对于神明来说的桎梏。
与雾织思索了半响,她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透过窗户能看见天空是极浅的粉色,飘浮着一团团棉花糖模样的云朵,看起来柔软又蓬松。
而她身处在一间看似糖果做的小屋,巧克力镂空的窗户,饼干做的家具,糖果点缀的饰品。
甜腻的气息无处不在,纠缠不休。
并且屋子里的气温很低,像冰柜一样散发着白色雾气,不,这更像是巨大的冰柜内部。
也许是怕糖果与巧克力融化,也许这才是他内心真正的温度。
这是梦境。
属于五条悟的梦境。
因为无法关住真正的神明,所以用「注连绳」开启神界,将她的意识锁在这里。
以梦为界。
这里就是他所掌控的世界。
任何等级或强度都由梦境的主人操控,所以这里也就不存在什么神明人类咒术师之分了,还真是有意思。
沉寂了这么久她还以为五条悟放弃了,原来是在钻研怎么启用「注连绳」。
五条悟这家伙……真是聪明又格外幼稚。
与雾织轻轻地笑了起来,糖果屋与棉花糖做的天空,是什么美好的童话故事吗?
冰冷的雾气与糖霜的味道不断围绕在身边,这是属于五条悟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