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爱好上没有交叉点的话,那就只能从剩下的共同点里找了。尽管同是女儿身,郁清歌却对自身的外表不是很关注。那张脸虽然不能说有多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到底也是清秀可人的,可它的主人却并不想着要怎么去粉饰或是做更进一步的提升,甚至连爱惜也谈不上,这落在夏晚木眼里就有些无法理解。而她身上的物件以及别的什么小东西,从比赛开始到结束,整整三个月,仍是原模原样地跟随着主人,既不见多也不见少,仿佛它们不是身外之物,而是郁清歌这个人的组成部分一样,出现一点变化都不再完整。
不爱美妆,不爱新衣,连购物冲动都无限趋近于零,简直完美规避了上帝赐予女人的所有特性。夏晚木觉得,谈性别这方面的话,这个人除了身体构造也没有什么与自己相同的地方,也许她心里住着的是个男人也说不定。
性别也无法考虑,那么就只能从双方都是人这一点来入手了。就像某电视剧里着名的喝水论一样,是人总是逃不了吃喝拉撒,后半部分太过原始羞耻无法纳入讨论范围,那就只剩下吃喝了。看一个人的饮食,总免不了要从这个人的家乡谈起,夏晚木揪着下巴上的软肉,一时半会实在想不起郁清歌到底籍贯何地,有何忌口,是喜辣还是喜甜,爱重口还是爱清淡。
墙上的时针缓缓指向数字5,她拨弄了下耳后的头发,实在不想放弃共进晚餐这个绝好的拉近关系的机会,转身进了自己房里翻出了以前收在包里的外卖单。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能让郁清歌那边软化下来,点一顿满汉全席都是小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个都少不了,她郁清歌就算是回族苗族藏族的集合体,既不能碰半颗辣椒也没法吃一粒白糖,口味也逃不出这整个菜单去。
挂断电话,一切准备就绪,胜利的曙光仿佛已在眼前了,她酝酿了好一会儿要怎么礼貌而不失体贴地发出共餐邀请,随后对着房里的梳妆镜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服,又补了个妆,这才奔到对面屋子前紧张地敲敲门。
里面传来的细小的音乐声停下了,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郁清歌小半张脸出现在夹缝里,表情冷淡,警惕地问道:
“什么事?”
夏晚木为她这样戒备的样子而有些不快,但到底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很真诚地发出邀请。
“你还没吃饭吧?我叫了外卖,一起吃吧?”
那人狭长的眼里掠过一丝意外,顿了一会儿,果断地拒绝了。
“我还不饿,你吃吧,谢谢了。”
话音刚落,那扇门便又关上了。夏晚木愣愣地眨了眨眼,伸手在暗色的门上推了推,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一股气愤便从脚底直冲眉心。
有这么夸张吗?就算是讨厌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吧?维持表面和平不该是社交基本礼仪吗?一副当她是病毒多相处一秒就会感染的样子,这人简直不知好歹!
正要再去敲门问个清楚,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送餐的外卖员已经到了门口。她忍着满肚子火去开了门,两个年轻小哥一左一右抱着巨大的箱子挤在楼道里,见怪不怪的眼神麻木地望过来。
夏晚木呼吸停滞了一瞬,转而露了个甜美的笑,语气亲切。
“不好意思,我这里吃不到那么多了,麻烦你们搬回去自己吃,钱不用退了。”
哥俩互相对视了一阵,最后朝她点点头,其中稍矮的小哥好奇心旺盛,顺嘴问了句怎么回事。
她勾着嘴角,像找到了发泄口似的,满面的笑容里带着歉意。
“我朋友犯病了,吃不下东西,真是拿她没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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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往事(二)
得益于天赐的一副好皮囊,以及优渥宽容的家庭氛围培养出来的好脾气与慷慨,夏晚木直长到十七岁还从未受过任何人的冷脸与不耐,但人生的例外终于在今天降临了,且这例外是她无论做什么努力也好像无法克服的。
她憋着一肚子气回到房里,饭也没吃,无精打采地挑拣着行李箱里的东西,心思却仍牵在对面房里的人身上。
不论是亲人、情侣还是朋友,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断然没有一头热就能成事的道理,她想,哪怕郁清歌表现出一分的友善,她也能用九分的热情去处好关系。可是照现在这个样子,某人连表面上的客气都吝啬给出,那么自己这边不管怎样努力都是没有办法的。
她无力地倒在狭窄的单人床上,脊背却被单薄床垫下梆硬的木板硌得生疼,只能嘶着凉气动作僵硬地爬起。简陋的住宿条件在本就沮丧不已的人心上再插一刀,使她倍感挫败,更糟的是,肚子也适时咕咕叫了两声。饿到乏力的人捂着胸口,后悔怎么被气愤冲昏了头脑,白白送走了一桌子菜,连化悲愤为食欲的机会都没有。
她正情真意切地对自己发脾气呢,走道对面的房门在此时打开了,冰山转个弯往客厅走去,半长的黑色直发甩在肩头,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来,好像这边的她是空气一样。夏晚木捏着拳,胃疼得厉害,一半是饿的一半是气的,心里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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