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语尘跟在后面,拉着沈轻别的袖子,低声说道:“莫生气,我回去自当找你领罚。”
沈轻别看他一眼:“有什么好罚的,你能带我来,总好比你自个儿偷偷来强,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靳语尘语塞,不生气还那么臭的脸?绝计是生气了,又不肯承认。
“其实那天贸然和季兄搭话,实在是情非得已,看二位是外地来的,可是知道南风馆每年的习俗?”
靳语尘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心里想的却是不过才建立五年不到的新阁楼,也好意思说的像扎根百年的老店那般,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下人泡好茶,给每个人都斟满凉茶后退下,沈轻别端起手边的茶水,象征性的饮了一口。
旭凤接着说道:“南风馆以男风为名,里面的男子各个都有自己的优势和不同,每年这个时间南风馆便要选出一个雅男出来,便是今年容貌最好,技艺最高的男子,并在六月十五那天举办宴会,从早到晚都在秦淮河上举行,馆主会包下秦淮河一天不让其他船只出行,秦淮河上将都是由馆主雇佣的商船,各自载着南风馆的戏子和技师,不论酒食还是舞蹈,音律,全部由馆主掏银子。”
沈轻别听着,心里不住的摇头,都说商人奢华虚浮,一点儿也不错,有了钱后就开始推行奢华之行,久而久之便败坏风气,带坏江南一带奉行了上百年的勤俭节约。
靳语尘摆出一副兴趣浓厚的样子,说道:“那宴会那天确实挺热闹的,不知旭兄你口中的雅男宴会,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闻言旭凤长叹一口气:“遗憾的是,那雅男我们虽说选了出来,但前几日他却染了疾病,脸上大大小小的红斑和疹子,怎能出席晚上的压轴歌舞?雅男宴会却没有雅男,而馆中所有人都有了任务,实在找不出有谁可以顶替雅男的位置了,昨天我再去药房给雅男抓药时,无意间看到季兄里,突然就想到,说不定季兄可以担任南风馆现任雅男的位置。看季兄无论是容貌还是衣着谈吐,都不像平庸之辈,所以才斗胆请季兄来南风馆做客,请求季兄帮南风馆这个忙。”说完,旭凤起身走几步,再转身跪在地上,“求季兄帮我这个忙,今年的雅男晚宴由我主持,我不想这次的晚宴搞砸,南风馆里的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主持雅男宴会的机会,我不想留下遗憾。”
“这……旭兄你快快起来……”靳语尘一看人都跪地上了,急忙下去扶着他,“你这样贸然让我顶替雅男的位置我也顶替不了啊,我根本不会歌舞。”
“放眼整个苏州,便只有季兄你可以担任了,歌舞不会可以学,你只需要学会一场歌舞的舞步就行,距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我会负责教好你。”旭凤死死跪在地上不起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跪着,还拉着你不让你走。”
“你……”靳语尘无语,“你要让我和外面那些男子作一样的穿着和打扮吗,那我……”
“难道季兄你也和外面那些粗鄙之人那样,觉得男人梳妆打扮涂抹胭脂是不务正业,歪风邪气吗?”旭凤反问一句道。
靳语尘无语了,这男人可真会说话,他不论回答什么都是自己吃亏,一脸无奈地看向沈轻别那边,却发现后者侧着身子憋笑。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季兄,晚宴过后我旭凤就是你的跑马小弟,一定对你马首是瞻,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旭凤干脆连架子都不要了,直接抱上靳语尘的大腿,“求你啦,我真的不想留遗憾,前面几年雅男晚宴都没事,就我这年出了这么个烂事,我想把我这次的宴会做的比前几次都好的,可我没雅男啊……”
“你别抱我腿啊,松开,你先放开我,这事可能还有别的方法解决,不一定非得我来,你快起来!”
“不!我就要你来,你长得比我们选出来的雅男好看多了,要是由你来担任这一年的雅男,我肯定比前面几次都要办的好!”
靳语尘扶额:“我知道了,你起来,我答应你。”脚边这人吵吵闹闹的,靳语尘头都大了。
“你愿意帮我了?”旭凤抬头,惊喜的盯着靳语尘的眼睛。
靳语尘点点头:“你都这样了,我还敢拒绝?”
“太好了!”旭凤站起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你,让你成为晚宴上最耀眼的人!”
靳语尘无奈的笑笑,想到什么那般随口问道:“这次的雅男生病了,你就没想过要让上一年的雅男替一下吗?”
旭凤摇摇头:“前几次的雅男早让当官的给买走了,这里说好听点是歌舞楼,其实就是个青楼,而雅男拥有最好的资历进入到大官家里享福。”
“还有这事?”靳语尘不可置否的笑笑。
“我知道你难以想像,居然还有买卖男人的事,可你也知道那些当官的有钱人,古怪的得,一堆癖好,来南风馆买男人的不止女人,更多的啊……”旭凤放低声音,悄悄说道,“是男人。”
靳语尘动了动眼皮,也跟着感叹了一句:“那些当官的不愁吃不愁喝了以后,就开始饱暖思□□了。”
“唉,当官的就是当官的,做百姓的能说什么不好的话,反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有的吃有的住,总好比飘在外面饿死强。南风馆也不是能长待的地方,馆内规定,年龄过了三十的就不要,会被赶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