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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克托对乌苏拉来说,只是一个忠心又好用的仆人,她从不相信任何生灵。
    “更何况,关于冒充你的这件事,在当时的情况来看,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报复。毕竟那时候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对你也没有产生任何影响,直到今天。”
    今天?
    柏妮丝被这个词触动到,脑海里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萨布丽娜被诅咒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模样,以及在勘察加遇到的变异体身上,也存在着同样的诅咒这件事。
    还有魔镜。
    既然当时听从于魔镜的那些变异体都是被那个冒充自己的海族恶魔所制造出来的,那么魔镜显然也是见过对方的。
    联想到魔镜并不能自我行动,必须靠别人才能将它带去其他地方的特点,柏妮丝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以前从未想过的地方:
    在马其顿王国的王后因为试图谋杀那位叫什么白雪还是冰雪的公主而被抓捕之后,她曾在光明教廷的元老院审判中辩解称,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受魔镜的指使,还将魔镜的每一处细节以及镜中灵的召唤方式都坦白了出来。
    然而教廷根本没有在王宫里发现这面镜子,于是后来便裁定是王后在撒谎,随即宣判将她斩首。【1】
    魔镜是什么时候被人带出王宫的?又是什么时候,被人带来这个新世界的?
    这个问题她之前从未注意到过。
    想到这里,柏妮丝忽然颤抖一下,连手里的杯子都差点掉下来。
    她迅速转头,睁大眼睛看着蒂亚戈,浅绿色的眼睛中有种灿烂的明亮:“冕下,我们还能找到那位……呃,抱歉,我不太记得他的名字了,就是那位在勘察加遇到的警长。你说过他也是来自原世界的人,而且还是家族世代为马其顿王国服务的猎户,是吗?”【2】
    蒂亚戈眨眨眼,替她将手里的水杯端到一旁放好:“马克西姆·西多罗夫。是的,我记得他,你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要找他?因为魔镜的事?”
    柏妮丝点点头:“既然他是马其顿国的皇家猎户,又曾经为当时的魔镜主人,也就是那位后来被砍头的王后做过事,或许还不止一件。那我想,也许他会知道点什么。”
    “好,跟我来吧。”
    也是在走出观测中心后,柏妮丝才注意到,太阳刚从海平线下升起来。
    金红色的瑰丽晨曦在天空中晕染出大片的斑斓色彩,浓郁到几乎将遥远的海天交界线压碎,整个海面看起来都像在燃烧那样,也给蒂亚戈飘散在海风中的淡金色长发镀上一层浅浅的金棕。
    过于灿烂的光线,将他本就色泽淡薄的发梢焚映到几乎透明。
    她注意到对方眉眼间那种虽然不太明显,但仔细观察却还是能被发现些许的隐秘疲惫感,顿时有些犹豫:“要不,我自己去吧?你可能一晚上没睡,看起来好像有点累。”
    “没关系,跟你有关的事比较重要。”他简单回答着,同时顺手牵起柏妮丝的手,“走吧。”
    就这样一路来到气象局大门前,柏妮丝习惯性地试着抽了下手,旋即被对方更紧地捏握住。
    迎着那双漂亮清澈的苍蓝眼瞳地注视,柏妮丝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已经到了。”
    “所以?”
    ???
    还所以?
    这鱼故意的吗?
    柏妮丝尴尬地抿下唇,还时不时扫一眼面前不远处的大门:“这样……进去以后,他们会看到的啊。”
    原以为这样说了以后,蒂亚戈就会松开她。可没想到,他却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反而还微微笑起来:“你很害怕被他们看到吗?”
    尽管是在笑着,可这种笑容却和愉快一类的情绪毫无关系,清艳到让人瑟瑟发抖。
    柏妮丝克制着自己想要后退的动作,尽可能认真地解释到:“我只是觉得,一会儿进去以后,该害怕的就是他们了。”
    虽说能把天使吓哭绝对是一个值得让魔骄傲的光辉事迹,但是柏妮丝觉得如果可以的话,那她还是不要这份光辉比较好。
    “那就无所谓了。”说完,他拉过柏妮丝就朝大门走去。
    由于时间尚早的缘故,此时天使们的数量还不算多,整个一层大厅也就十来个。
    见到蒂亚戈来,他们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事实上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他们都能比较勉强地接受柏妮丝总是被蒂亚戈带在身边这件明明怎么看都很匪夷所思的事了。
    可是当看到他们这次居然还是牵手进来的时候,在场的天使们还是感觉集体破防了,甚至连最基本的行礼都忘记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十脸茫然,面面懵逼,好像完全不知道该给出点什么反应比较好。
    有些承受能力弱的,已经开始伸手摸索着想找把椅子来坐一坐,缓一缓了。
    好在加百列出现得很及时,并且丝毫不受现场诡异气氛的影响,依旧保持着他高超的干练利落水准,就像一个天使长该有的那样。
    在朝蒂亚戈自然行礼后,他好像根本没看到他手里牵着的是谁,只面不改色,声音不抖地冷静开口:“冕下有什么吩咐?”
    “帮我联系一下勘察加分部的马克西姆·西多罗夫。”
    蒂亚戈说:“关于魔镜的事。”
    “明白。”
    很快,在通讯室的主屏幕上,柏妮丝再次见到了那位须发斑白的老警长。即使是在夏季,勘察加那过低的气温也逼迫他穿着厚实的毛呢大衣,阳光精细而冰冷地笼罩着他,遥远背景中的山峦上依旧白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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