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伤痛可以让人更兴奋,而光明总能让人感到更羞耻。
人在想要逃避的时候会想动物幼崽一样本能的寻找可以给他安全感的臂弯。
他已经被牢牢锁死,无处可逃。
疾风骤雨会让船只被动地摇曳,只能听从掌舵手的摆控。
直到风停雨歇,云销雨霁。
寂静的夜里,一声喟叹。
烛火倏地灭掉,室内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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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周怀瑾已经很久没梦到家了。
事实证明,唯有牵绊之处才是家的方向。
这一夜他梦见了他爹,虽然看着依旧是很乐呵的模样,却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
他爹也是这样觉得他的。
虽然但是,他还真的没瘦,只是身上那点虚肉都化作了硬邦邦的、紧实的肌肉,人也看着比从前苍白又弱不禁风的模样健康多了。
“还是你师父对你好。”周老爹感慨的抹抹眼泪。
周怀瑾感慨于这个梦的逼真,一面顺着他爹道:“我师父那是谁?那是方圆多少里都找不出来的厉害人物!哪儿有能难得到他的!”
他说的理直气壮,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
那可不!周怀瑾颇为骄傲的想,接着心中万般留恋道:这要不是梦就好了。
“痴儿!”
一声低喝从他身后传来。
周怀瑾猛地回头,就见到他家师父站在他的房间里,手里还拿着一杯茶。
一切就像是他离开的那天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我究竟是醒着的,还是在梦里?
周怀瑾惶然的撸起袖子,看见了手肘内侧那枚新鲜的牙印,手指摸上去有种崎岖不平的触感。
他又抬起头,看着他的师父神色不明的盯着那枚牙印。
他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脸也涨红,连忙放下袖子,结结巴巴道:“师、师父……”
他师父保持着那个摩挲茶杯的姿势没有动,眼睛盯着被周怀瑾藏到身后的胳膊。
“看样子你学到了很多。”
良久,他淡淡开口。
周怀瑾笑了:“外面的世界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但是,”他顿了顿道:“一样令人神往啊……”
他师父放下茶杯,冷冷道:“不做梦了?”
周怀瑾咬着唇,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求:“我还能回去了么?”
他师父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路都是自己走的。”
什么意思?
周怀瑾愣住了。
“想要回去哪里,就看你自己了。”
周怀瑾猛地回神,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周围的世界变成黑乎乎的洞穴,不断地吞噬着他。
在失神的最后一刻,他脑子里浮现的居然是自己还没来得及道别——
无论是和他师父、和他老爹,还是他的两个朋友,亦或是……陆小凤。
这绝对是他最狼狈的时刻之一了。
“唔……”周怀瑾轻轻哼了一声,身子沉甸甸的难受,就像是被八个陆小凤缠着一样,闷得人上不来气儿。
“你醒了。”他听见有人在说话。
周怀瑾本想起来,可实在是没力气,就仍躺在那里,只听得见淙淙的溪水声。
先前说话的是个身材雄伟的汉子,原本坐在那里拨弄火堆,看他醒了,将手里的树枝一扔,凑了过来。
周怀瑾的眼睛还有些模糊,看人雾蒙蒙的一片,只瞧见有一个灰扑扑的影子在那里动,却也分不清他是什么模样,一阵悉悉索索后,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贴上他的后背,扶他起来。
周怀瑾低低的咳嗽,高一声、低一声,一边咳嗽,一边锤着胸口。
他脑子浑浑噩噩而不知所以,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咬着下唇,满目茫然、泪流满面。
“你……”那汉子迟疑着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胸,虽然不知眼前这人为何而哀伤,但那种悲切不能不使人沉默,他顺着他的脊背轻轻地安抚着。
周怀瑾咳了一阵,咳出些水来,身体已然舒畅许多,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带来十足的暖意。
他紧了紧衣襟,哑着嗓子道:“多谢。”
他的衣服有些潮湿,或许他是又掉进了水里,那人才好心好意生起一堆火帮他烤一烤,叫他不至于着凉。
这是一个好人,好得是一个不怕麻烦的烂好人。
他大哥也是一个好人,捡回了在雪夜里的他。
眼前这个人给了他一种类似于杨过的感觉。
一样又略有区别。
那人也是个直爽的性子,见周怀瑾自己缓过来了,便也松开了手,绕到背后取出一个酒葫芦来。
“这位小兄弟,你要不要喝口酒驱驱寒气?”
周怀瑾一嗅便知道这是烈酒,眼下他冷的直哆嗦,有火烤,有酒喝,已经是极美的事了,有何不喝!
他喝的痛快,未免有些急,呛了一口,又咳了几声,满足的一抹嘴,道了第二次谢。
“常言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举手之劳,何必叫我也不好意思?”那汉子见他喝的豪爽,心生好感,听见他又婆婆妈妈的道谢,便抬手阻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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