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个走了,柯镇恶也有一个台阶下了,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道:“小子,你倒是不像你爹,听说你这些年也在江湖上很是做了一些好事。”
杨过礼貌道:“不过是尽我自己所能罢了。”
柯镇恶又看了一眼周怀瑾,只觉得这个小白脸倒是可恶很多,很像当年的杨康一般,嘴里道:“只希望你不要辜负郭靖他们夫妇对你的栽培,也不要被一些人给带坏了。”
他也走了,留下周怀瑾摸摸鼻子。
杨过的心情还是不是很好,也为这样的事感到很抱歉,因为他的缘故叫周怀瑾受了牵连。
周怀瑾道:“大哥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件事也是我没有办的很妥当,他要怪我也很正常,倒是现在外面天差不多快亮了,我们也该进城去找些匠人好好将伯父这里修整一番,给他烧点纸钱香火,聊表寸心。”
杨过道:“还是小弟心细,我们这就回去。”
于是两个人回去,付了一笔钱托牙人帮忙找人修整了一下庙宇,又买了烧鸡黄酒等祭奠物品回去摆在杨康坟前,杨过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他心里还惦记着自己与小龙女的约定,因此打算前去绝情谷等她,周怀瑾自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所以跟着他一起去了那里。
一路上杨过变得很沉默,离谷越近越冷肃。
周怀瑾对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故事也有所了解,心中不禁感慨万分,世间有情人总要面临许多磨难,他自问如果要他也和陆小凤也这样分离十六年,他会变成什么样子,陆小凤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想像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吸取眼前人,这是杨过和小龙女之间的故事使他明白的道理。
他们是在三月初三这天抵达的绝情谷,这天是上巳节,正好是古风俗男女相会的日子,比他们的约定要早了四天。
这里已变成了一片废墟,想当初这里也曾繁华过,广厦千万间,弟子如云,然而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
杨过下了马,环顾四周,心中感慨万分,只道:“昔日我也曾来过这里,总想着若是那南海神尼大发慈悲,提前允许她早早归来也未尝没有可能,直到今天我依旧想着她能从谷里走出来,对着我笑一笑。”
周怀瑾道:“嫂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必不会出事的,兄长思念于她,难道她不是亦在思念兄长吗?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杨过苦涩的摇摇头。叹道:“弟弟有所不知,那南海神尼本是假的,我只盼望她没有在骗我,十六年之期,能如约而至。”
周怀瑾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变故,被这样的景色和情绪氛围所感染,幽幽叹气。
心道,若是能再回去,见到陆小凤,哪怕只能待一天,想必那也是极其快乐的事情,人生苦短,何必想那些过于遥远的事情?不如及时行乐!
杨过和他来到了断肠崖边,那里有小龙女用剑刻下的信,虽然过了十六年,字迹依旧清晰,足见当时篆刻它的人有多用心,唯有笔笔含情,情随笔动,才能将字刻得入石三分。
周怀瑾向崖底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的烟雾,水汽缭绕,他以为下面会是枯谷,却不料有着勃勃的生机。
这是一只浑身雪白如玉的蜜蜂从他面前飞过,轻轻地落在了他身上。
杨过也瞧见了,不由得红了眼眶,道:“这是她的玉蜂,龙儿,是你回来了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整片山谷都回荡着他嘶哑的呼声。
周怀瑾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这只有些蔫蔫儿的玉蜂,忽然发现了异常之处,连忙叫道:“大哥,这蜂身上是有字的!”
“我在绝,情谷底。”他喃喃道:“我在,绝情谷底——我在绝情谷底!大哥,我找到嫂子了!”
杨过疾奔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接过玉蜂仔细的端详,笑中带泪道:“龙儿,龙儿!”
周怀瑾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如何要下到谷底去,我们应该找一些结实的绳子,这样的话来回也方便。嫂子之所以一直待在这下面,恐怕也有这悬崖峭壁高耸陡峭,不好攀援的缘故。”
杨过已经欢喜的忘却了一切逻辑,嘴里答应道:“好好,一切都听你的。”
他捧着那只有些力竭的玉蜂怎么看怎么欢喜,像是小龙女的化身一般,百看不厌。
周怀瑾便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等着,自己找了一处镇子买回了镇上所有的绳子,结结实实的捆在一起放下去。
杨过道:“你已经帮我了我很大的忙,为兄实在感激,无以为表。”
周怀瑾道:“你是我哥哥,我自然要帮你,现在你试试这绳子,下去找到嫂子要紧,我在这上面帮你们守着。”
杨过便不再多言,顺着绳子向下一点一点的试探,周怀瑾便坐在崖顶上帮他们盯着。
这断肠崖实在是高,他买来的绳子几乎都被用上了。
好在过了一会儿,绳子被拽了一拽,这是他和杨过约定好的暗号,他到了谷底,不管找没找到小龙女,先给他报个平安。
周怀瑾的心里也很忐忑,毕竟是十六年之久,又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地下会是什么情况真的很难预料。
他在上面默默祈祷着。
头一回有人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听说杨过还认了两个妹妹,他倒在也不是什么孤家寡人了,周怀瑾心里还是很欢喜的,便也希望他的大哥能不那么的痛苦,早日和自己心爱的人团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