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心念一动,问道:“都有谁?”
“常漫天、华一帆、江重威……”这些都是江湖上颇有几分声名的人物,个个都是把好手。
但是正因如此,他们的败绩就愈发衬得这个绣花大盗的神秘。
按理说他们和这人应该没什么交集,可是走在江湖上的人,你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惹了人,没几个仇家,那还算得上是什么大侠吗?
要说瞎子,周怀瑾只认识一个花满楼,他是他见过的最阳光和乐观的人,不禁让人想象假若他还拥有光明的样子。
同样,假若一个人前半生都拥有光明和光明的前程,现在都被一个人毁了,他们的心情又该是怎么样的痛苦?
这么看来,他倒不如干脆的把人杀了,而不是留着人家在世上挣扎折磨。
“可我记得江重威进了东南王府,已经不再管江湖上的事了。”陆小凤停下了喝酒的手,面色凝重道。
苦瓜大师叹道:“他既然已经是王府的管家了,总要尽心尽力的为主人家做事的,他不管江湖上的事,难道还不许麻烦来找他吗?”
“是这个理。”周怀瑾阖上眼睛,所以说,江湖有时候非常的不讲道理,所谓的金盆洗手,真的是半点用没有,只是把明面上的针对变成了暗地里的针对罢了。
该找上门来的麻烦还是要找上来的。
陆小凤捡了一片素火腿扔进嘴里:“大盗大盗,这个人不但刺瞎了他,还偷走了什么?”
“十八斛明珠。”
“十八斛明珠?”周怀瑾道。
难以想象,一个王府总不能值钱的东西只有这十八斛明珠。
“和他所犯下的案子相比,这点明珠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苦瓜大师道。
“他很缺钱?”周怀瑾想不出别的理由。
“或许一开始是。”陆小凤答道。
但他现在所拥有的财富足够他大手大脚的花一辈子了。
“这样的事没有人管吗?”周怀瑾皱眉。
陆小凤笑道:“这必然是最近的消息,他的师弟是金九龄,谁的消息也灵通不过他——你说有没有人管?”
苦瓜大师苦笑道:“你既然都猜出来了,想必也知道,即使你不来找我,这顿饭我也是要请你的。”
“因为金九龄是江重威的好朋友,江重威是东南王府的管家,而他恰恰好好是天下第一名捕,这事儿他非管不可是不是?”陆小凤摸摸胡子。
“他是我的师弟,我总不能不管他,幸好我只有一个师弟。”苦瓜大师承认道。
“他要请陆小凤帮忙?”周怀瑾道。
“天下谁不知道陆小凤的本事和他惹麻烦的能力一样大。”苦瓜大师微微一笑,不承认也没否认。
“我却自己撞到了你手里……”陆小凤忍不住又摸了摸胡子。
“谁说我一定要请你帮忙的?”一个人摇着扇子转了出来。
是金九龄,他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头发梳的油光水滑,不像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捕快,倒像是个走马章台、逍遥人间的公子哥。
“谁说你请了我就一定要帮你的?”陆小凤喝了一口酒道:“你看我就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周怀瑾也和他打了个招呼。
时间也没隔多久,他对金九龄的印象十分的深刻。
金九龄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我有预感,我来找你就是个错误。”
“可是你已经来了”陆小凤笑道。
“那就不如一起喝杯酒。”周怀瑾举起杯子笑道。
金九龄推脱道:“我还有公务在身。”
“就是那个会绣花的男人?”周怀瑾撑着脸道。
“对。”金九龄道:“我还带了他的绣花。”
“他还真的绣啊。”周怀瑾惊叹道:“手艺真好——便是江南有名的绣娘也就这手艺了。”
“这样的手艺我只想得到一个人。”陆小凤捏着酒杯道:“但她绝不可能是绣花大盗。”
“为什么?”金九龄凝神道。
“因为她是一个女人。”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谁了,神针山庄的薛夫人是不是?”金九龄顺势坐下。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老人家呢?”陆小凤道。
金九龄笑道:“因为我觉得我需要先问问另一个人。”
“谁?”陆小凤已经开始得意。
周怀瑾看了一眼,只觉得他怕是要失望,不过——
“你有先问过别的绣娘么?”
“怎么,这绣花有什么问题吗?”金九龄关心的问道。
陆小凤也关心的探过头去。
有些事忙着,总比自己闲着想东想西的好。
“当然有问题,这上面都是针眼儿,总不能他自己的眼神也不好吧?这应该是拆除线之后留下的痕迹。”周怀瑾道:“这样的料子会有一些轻微的粗糙,你看!”
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指腹泛起淡淡的红痕。
这样细微的地方真的很少会有人注意到。
“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会绣花的男人。”陆小凤一拍手心道:“他只是用这种方式来伪装自己。”
如此他们就不必再去寻找一个会绣花的男人了,因为本来就没有这样的一个男人。
但是新的问题又产生了,他为什么要伪装自己会绣花呢?
周怀瑾无法想象一个大胡子穿着花棉袄在那里绣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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