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画的?是你?”
作为现场的唯一一个成年人,乔温自然成了男人——也就是言峰绮礼的第一怀疑对象。
尽管他刚刚在电光石火之间已经观察过了,眼前的青年身上没有半点属于魔术师的痕迹。
言峰绮礼是在去年被圣杯选中,成为下一届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之一的。
在那之后,他便在父亲言峰璃正的介绍下来到日本,暂时拜入了圣杯战争创始御三家之一的远坂家现任家主远坂时臣门下,向他学习魔术。
而在此之前,言峰绮礼曾隶属于圣堂教会的第八秘迹会,一直作为教会的“代行者”行动。
所谓的代行者,便是教会专属的“处刑人”,这处刑的对象,自然就是被圣堂教会认定的“异端”。
吸血鬼、魔兽、魔术师……
这都在异端的范围之内。
尽管圣堂教会到了现代,已经与魔术协会建立起了相对“和睦”的关系,不过双方之间在水面之下的争斗从未真正停止,作为一名优秀的代行者,言峰绮礼在分辨一个人是否身具魔术回路,是否是魔术师这件事上,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的。
他一眼就认出乔温绝非魔术师,在场的几个小鬼身上也没有魔术回路存在。
不过,地上那幅已经被他用黑键截断的魔术阵之所以能够发挥作用,源动力也不是来自于某人的魔力,而是机缘巧合之下,与地脉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这才被成功启动的,虽然那阵法并不具有任何危害作用,可是……
言峰绮礼的目光淡淡扫视过乔温——
并非魔术师的家伙得到了有关神秘的知识,若乔温就是画出魔术阵的人,若他是主观想要用这魔术阵去达成什么目的的话……
这样的情况,或许比他本就是个魔术师,在几个普通人面前暴露了神秘的存在要更加棘手。
乔温不知道言峰绮礼在想些什么。
可不管对方为什么在怀疑自己,他都不可能替真正的罪魁祸首间桐慎二背下这口莫名其妙的黑锅。
他果断否认:“什么?当然不是我!事实上……”
乔温把之前发生的事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遍。
期间那个领头的男孩儿虽然还苍白着脸,却鼓起勇气帮他说了几句话,变相佐证了乔温的说法,言峰绮礼面无表情地听完,看了看面前这明显受惊过度的一大五小,又看了看院中那个仔细看去,确实比起一个腕力正常的成年人,更像是没什么力气的小孩子画出来的魔术阵,沉默半晌,对乔温点点头,之后就转身,话也没说一句,就这么干脆离开了。
乔温:…………
乔温:???
等等?这么干脆的吗!
你都没说要怎么处置我们这些人,也没说要怎么处置间桐慎二这个违反原则,向普通人泄露了神秘存在的家伙啊?!
可乔温又不能真的开口留人——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留下言峰绮礼,就算说什么要报答救命之恩,听上去也是万分牵强,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想和这位追求着愉♂悦的神父先生产生任何交集,对方主动退走,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至于言峰绮礼或者圣堂教会针对这次事件会不会有后续的处置措施,乔温就不在意了。
大不了就被“失忆”一次嘛。
有盾之牌在,任何魔术手段都别想突破防御,真的攻击到乔温的精神。
他目送着言峰绮礼离去的背影,直到对方转过前面的街角,再也无法看见,才悄悄松了口气,蹲身下来,开始安慰也是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始抱着他的腿抽泣的小朋友们——
“别哭啦,已经没事了哦。”
他挨个儿摸着小家伙们的脑袋。
要说的话,他们其实也都没那么无辜,如果不是他们好奇心太过旺盛,对这栋传闻中的“鬼屋”一直念念不忘,都知道房子有了新的主人了还不肯放弃,又聚在一起讨论什么的新的探险计划的话,也不会无意之中引来间桐慎二的关注。
可小朋友们到底没有坏心,甚至对乔温还抱着十成的善意,想着如果这真的是栋鬼屋,得让乔温这个无辜之人赶快搬走才好,这让乔温根本没有想要责备他们的意思。
他温声软语,将小家伙们细细安慰了一番,直到所有人都止住眼泪,手牵手离开他这里结伴回家去,才长长松了口气,关上院门,与脑海中的世界意识交谈起来:
【刚刚那个人……你能找到他的行踪吧?】
世界意识得意洋洋:
【还用你吩咐?】
祂在乔温脑海中具现出了一块小小的屏幕,上面正显示着怀抱着购物袋,返回了远坂宅的言峰绮礼,在放下购物袋后来到远坂时臣的书房,向他一五一十地汇报他刚刚所见的发生在乔温院子里的这一意外事件的这一幕场景。
坐在书桌之后的远坂时臣沉吟半晌。
“绮礼,你的意见呢?”
即便是在居家时刻依然身穿着整齐的西服正装,领口也细致地打着领结的男人沉声发问。
“需要对那几人的记忆进行清理么?”
言峰绮礼微微垂首:
“吾师,我认为大可不必。”
“哦?理由呢?”远坂时臣眯起眼睛,“因为其中数人是小孩子?”
“……您说笑了。”言峰绮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在乔温看来,比起礼貌的笑容,更有点皮笑肉不笑意味的诡异浅笑,“是因为他们尽管的确成为了被泄露‘神秘’的对象,可他们自己并不清楚那是‘神秘’,也不清楚那份‘神秘’真正发挥作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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