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团长一听就知道她撒谎,异能者又不是街边的大白菜,怎么她的姐姐妹妹全都是?
问她那两个异能者有什么异能的时候,这小姑娘更显得心虚万分,编的一个比一个离谱,竟然说这两人一个有空间异能一个有净化丧尸的异能。
那妹妹身边还有个年轻男孩,会些功夫。
张团长体贴小姑娘担心家人的心情,没有直接拆穿她,只是答应她会帮忙注意。但他们按照命令要保护好车队的人,是绝不可能抽出人手回A市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消息传给还留在A市的救援小队。
张团长也确实通知了A市救援队,让他们注意下有没有符合夏晴雪描述特征的人,有的话尽力救助。但他并没有把离谱的谎言传回去,闹大了的话,对小姑娘一家都不好。
不过,她说的那个有变形能力的可怕女性怪物倒有可能是真的,张团长没有提异能者的事,重点强调了这个。
助手小刘道:“您就是太心善了。”
张团长笑眯眯地说了句“为人民服务”。
……
回到A市,某个安静小区内的某间房屋里。
夏未霜把昏迷的白倩扶到卧室的床上,打着手电找到了她发烧的原因。是她肩背上的伤,源于桑露的袭车,后来因为两人一路逃亡始终没有好好处理,高强度的运动加防护服导致的闷热,最终这片伤发炎了。
那片区域整个都红肿了起来,温度高的吓人,她温柔地劝夏未霜说感染了会很遭罪,是那时她就已经在遭这罪了。
夏未霜用酒精给她擦拭伤口,昏迷中白倩也被痛的皱眉,她便换成刺激性小些的碘伏把这片伤处处理好。
找出来的药箱里有药,但很少,只有六片消炎药。
一次吃两片,只够白倩吃三次的。
白倩昏睡着叫都叫不醒,夏未霜就去厨房找来勺子,把药碾碎了和着水一点一点喂给她。
这里的燃气早就停了,两人带着的东西里也没有矿泉水,夏未霜没有办法,只能在铁锅里烧书,然后用不锈钢盆烧一点开水喂给白倩。
太阳能里有热水,但这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喝,夏未霜打了水给白倩擦身子,看到她眉头舒展了些,紧绷的心这才放下。
夏未霜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把主动跟过来又因为太累而趴在地上的煤球抱到了床上,让它陪着白倩。
煤球轻轻喵,夏未霜便给它喂了点晶石和水,又扒开黑乎乎的猫给它身上的伤也消了毒。
“不许舔,知道吗?”
煤球无力地呜了声。
而后夏未霜关上卧室门,自己蒙着黑坐回了沙发上。
她深深地俯下身,手肘支在膝盖上捂住了脸。
幻象桑露像是一缕月光,出现在她身边,温柔地说道:“霜霜,你的伤还没有处理好。”
夏未霜疲惫地说道:“我不想动。”
桑露便说:“消炎药只剩四颗了。”
夏未霜沉默了会,还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入了浴室,她把酒精和毛巾带了进来,又翻了两件女主人的衣服。
夏未霜打开花洒,解开内衣带子,沾在温热的水流下仰面沐浴。
她站了很久,沉默着,忽然说道:“她倒下的时候,我很害怕,我以为她感染了丧尸病毒,这等于死刑。”
幻象桑露就站在她身边,用永远温柔耐心的目光注视着她。
夏未霜道:“我真的很怕很怕很怕,煤球差点因为我死了,白倩差点因为我死了,小雪也差点因为我死了,还有柯笑笑已经——我只要想一想这种可能性,就感觉得脏要碎掉。”
她温柔的爱人拥抱住了她。
夏未霜冲干净身上的粘液,关掉花洒,扶着墙缓缓坐到了地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桑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祈求地看向自己爱人的幻象,试图寻求一个答案。
她依旧那么温柔,却带着坚定冷酷的残忍,桑露屈膝蹲到夏未霜面前,怜悯地看着她道:“因为你。”
“是啊,因为我。”夏未霜捂住嘴巴止住了哽咽的哭腔,道,“桑露,你在海里的时候有多痛苦?”
那美丽的幻象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你的幻象,只知道你知道的事情,霜霜,你很清楚这一点。我无法向你描述我有多痛苦,但你清楚溺水的感觉,你模拟过很多次,尝试感受她临死时的感受,你试图以此赎罪,祈求她灵魂的原谅。”
“可是。”
“你又无比清楚,死亡是人类永远无法挽回的事,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消失,是全部都失去意义,是不再感受,是没有任何波动。”
“活着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影响死去的人,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无法传达,无论怎样对死者都不再拥有意义。我们所有做的,都只能影响活着的人自己。”
“而你不相信灵魂,你不信仰鬼神,你很清楚并不存在死者的灵魂默默陪伴地这种童话故事。全部只是活人虚构的安慰,即使你努力尝试去相信宗教描述的天堂、灵魂、转世、功德……但你仍然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因为你深刻地明白,这是假的。”
昏暗的浴室里寂静的仿佛没有人在,良久,夏未霜声音沙哑地说道:“她竟然……否定你的存在,她竟然……妄图抹杀你,她竟然——想要玷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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