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她医好人出来么?”薛清弦颓声问道。
幽幽点头,“是, 也不是。”
“你倒是一次把话说完啊!”薛清弦很是着急,倘若沈将离有事,一是对不起柳溪所托,二是师妹就无人可救了。
幽幽收起短笛,笑道:“明日抓个人问问,倘若沈将离在里面好吃好住的,我们在外等着也无妨。”
“万一她医不好……”薛清弦最担心的莫过于此。
幽幽白了她一眼,得意道:“沈将离有一双妙手,怎会医不好?”
“幽幽姑娘……”薛清弦眸光复杂,静静地看着幽幽。
幽幽这下相信了,千蛛楼出来的探子,眼睛都毒得很,她可不想被薛清弦看破心思,当即换了话题,“不是还有我们么?”
大不了坑蒙拐骗,佯作大夫先把沈将离换出来,这满山飞禽走兽皆是她的救兵,她有八成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还是等百里姑娘的书信来,从长计议吧。”薛清弦沉声道。
幽幽挑眉道:“你可千万别把此事告诉她……”觉察了薛清弦神色有异,不由惊声问道,“你别告诉我,你已经飞鸽传书她了?!”
“早在三日前。”薛清弦如实回答。
“完了!”幽幽已经可以想象,柳溪知道此事会是什么模样?她只是懊悔,为何不盯紧些薛清弦,“你什么时候传的讯?”
“沈姑娘出事那日。”薛清弦算了算时日,“今日她应该收到传书了。”
“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幽幽气恼地顿足一骂,扭过头去,这样一来,她真要提前坑蒙拐骗了。
薛清弦抱琴在手,“你可别胡来!”
幽幽现下开始发愁了,她该怎么演,才像一个江湖神医?
“你会装死人么?”
“……”
幽幽无奈,低声嘟囔,“看你就是靠不住的。”
“你想做什么?”薛清弦悬起心来。
幽幽摊手,“还能做什么?肯定是救人啊!我们救出沈将离,跟百里溪亲自救出沈将离,那可是天壤之别!”
幽幽转念想了许多法子,可不论哪一个,都有个前提——沈将离医不好。
“我得先问清楚!”幽幽拿不准逐鹿寨里面的情形,思来想去,她撕下了一条衣带,拿左右看了看,荒郊野外的,哪里有笔墨?
一念着急,幽幽忍不住咬破手指,在衣带上写了三个字“可安好?”。做完此事后,她拿出短笛,重新吹响御兽之音,唤了一只夜莺来,把衣带递给薛清弦,示意她把衣带绑在夜莺腿上。
薛清弦绑好了衣带。
幽幽笛音变奏,夜莺振翅穿入林间,朝着逐鹿寨的方向飞去。
夜莺飞落,在窗外啄了几下窗扇。
宋真从榻上翻坐起来,警惕地走近小窗,只微微推开一线,夜莺便趁势钻了进来,振翅飞向了沈将离。
沈将离揉眼坐起,乍见鸟儿飞落膝上,惊声道:“鸟、儿?”
夜莺啄了啄腿上的衣带。
沈将离了然轻笑,能御兽者,除了幽幽还能有谁?她正愁着,不知如何联系她们,如今既然来了鸟儿,自当给她们报个平安。
她解下了衣带,看见上面鲜血书写的三个字,不禁蹙了蹙眉。
宋真走近床边,“是谁?”
沈将离摇头笑笑,“朋、友。”说话间,她掀起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走近书案边,提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小小的“好”字。
宋真从未见过这般乖顺的夜莺,竟乖乖由着沈将离把衣带系回它的脚。
沈将离的动作忽然一滞,又想到了一事,她解下衣带,又加了一行小字——安心等我。
重新系好衣带后,沈将离捧着夜莺走到窗口,把夜莺放飞后,转眸对着宋真含笑道:“睡、觉。”
夜莺振翅飞得很快,穿入深林,回到了幽幽肩头。
幽幽停下吹笛,一把抓住了它,急切地从它腿上解下了衣带,打开扫了一眼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就说!沈将离医术无双,她肯定能医好人。”说着,没好气地斜眼瞪向薛清弦,“你那封飞鸽传书若把百里溪给唤来了,那才是真的节外生枝了!”说完,把衣带递给了薛清弦。
薛清弦静默看完之后,歉声道:“事关师妹,我只是……”
“得!不必向我解释的。”幽幽靠坐在树下,无奈地长吁一口气,“若是百里溪找我算账了,你可要多帮我说些好话!”
薛清弦点头,“嗯。”
逐鹿盟座下能人不少,短短三日,便把沈将离要的乌根寻到,恭敬地奉到了秦破面前。
得知乌根已获,沈将离准备妥当后,便与宋真一起来到了锁着秦长生的房间。
“出、去。”沈将离不留情面,对着秦破就是冷冷一句。
秦破脸色铁青,“万一长生突然发狂……”
“不、会。”沈将离笃定回答。
秦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鬼医向来医治手法诡谲,医治病家时屏退闲人,也算是一种规矩。
他示意左右跟着他退出房间后,沈将离走近房门,把房门仔细关好,回头对着宋真道:“有、话?”
宋真点点头。
“你、说。”沈将离走到宋真身边。
常人寻常寿元不过六十上下,宋真已近三十岁,折损三十年寿元后,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倘若寿元没有六十,今日只怕会立即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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