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离凑过头来,好奇问道:“宝、刀?”
柳溪点头, “红姨当年可是天下闻名的女飞贼, 这妙手空空之术算得上当世翘楚。”说着, 柳溪将书信收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狐媚不是滑得像个泥鳅么?红姨一出马,便有所获,妹子你猜,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沈将离眨了眨眼睛,摇头, “不、知。”
“千蛛楼。”柳溪确实颇有几分惊讶, 可红姨书信上写的清清楚楚,她摸到了聂苏身上的玉佩,红姨行走江湖多年,绝对不会认错这是千蛛楼的信物。
妹妹是千蛛楼的人,自然哥哥也不会差。
哥哥甘愿混在骊都当个小校尉, 妹妹费尽心机地勾引景家小五,图的一定不仅仅只是金银。
既然知晓这二人的来历,对付起来便好办得多。
柳溪走到书案边,快速写好了回信,塞入信鸽的信囊之中,捧着信鸽走到庭中,往天上放飞了信鸽。
只要红姨照着信中的法子来, 海城那边算是可以稍微放心一些。
柳溪拢了拢身上的雪裘,转过身来,对着沈将离轻笑道:“妹子,走,我们去会会幽幽姑娘。”
沈将离笑然点头,走上前来,牵住了柳溪的衣袖,“走、吧。”
柳溪伸臂挽住了沈将离的手臂,雪裘的长袖暖暖地熨着沈将离的手,她温柔地对着沈将离点了下头,“莫要冷到了。”说着,另只手拉了拉沈将离的裘领,眸底满是关切之色。
沈将离心中温暖极了,身子微微一斜,依在柳溪肩侧,跟着柳溪一起往幽幽所在的小院去了。
此时的幽幽刚刚睡醒,这不下雪竟比下雪时还要冷。
她眯眼蜷作一团,想着今日并没有什么要事做,不如再睡一阵。
这个回笼觉入梦很快,却也醒得很快。
“咚咚!”
柳溪叩响了房门,将幽幽从梦中惊醒。
幽幽蹙眉,恼怒地喝道:“别吵本姑娘睡觉!”
“你开不开门?”柳溪冷冷问道。
幽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大清早的柳溪这女人跑来做什么?她还来不及思忖清楚,柳溪又道:“我素来耐心不好,我数到三,你若再不开门,我可就要强闯了。”
“柳溪,你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幽幽一边叫嚣着,一边匆匆把床边的暖衣穿上,“大早上的,你闹个什么?”
“三!”
柳溪可没有数“一、二”的习惯,骤然数了“三”,幽幽只来得及把衣带绾起半个结,房门便被柳溪一刀破开。
“柳溪!”幽幽又惊又怒,回想昨日与柳溪做交易说的那些话,她没有说什么得罪她的呀。
柳溪气势汹汹地提刀走了进来,疏影的刀光晃得雪亮,并没有收回鞘中的意思。
“别动!”柳溪绷住笑意,走近了幽幽。
幽幽抄起烟斗横在身前,急呼道:“柳溪你大早上发什么疯……”
“铿!”
柳溪的刀骤然劈下,幽幽反手用烟斗一挡,发出了一声金石响声。
“咻!”
幽幽空门大露,沈将离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她跳入房中,手中三根银针猝然射出。
幽幽下意识地想避开银针,可柳溪的刀似是生了吸力一般,沿着烟斗的金杆一路划到烟斗头,顺势一带,彻底将幽幽背上的空门全部暴露银针之下。
“嘶!”
幽幽暗忖完了,三支银针扎入背上麻穴,她顿时瘫软在了柳溪怀中。
“你……”
“说了别动,非要惹我不快。”
柳溪嘴上是在逞凶,可脸上已显现了笑容,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趴回了床上,对着沈将离道:“妹子,看你了。”
“你们要做什么?”幽幽一觉醒来,竟就变成了柳溪的俎上鱼肉,她又慌又乱,“昨日不是说好的……”
“聒噪!”柳溪索性点了幽幽的麻穴,起身将房门重新关好,拿了个凳子来,顶住了房门。
幽幽几欲哭出来,好端端的柳溪这样待她,不是疯了就是坏了。
这女人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心狠手辣,只怕是不敢信她,所以才想让这个长得像纸娃娃一样的小妖怪给她种点什么,好操控她。
只可惜,现下幽幽喊也喊不出来,还手也还不了。
她越想越委屈,眼圈一红,眼泪便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柳溪瞧见了,坐到了床边,忍笑道:“平日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幽幽噙着眼泪狠狠瞪着她,似是要把她生吞了。
“我这妹子师从鬼医,医术是一顶一的好,别怕,我们不要你的命。”说着,柳溪摇头莞尔,温柔地给幽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幽幽不敢相信听见的话,眼泪在眼眶中继续打转,哪有人是这样给人诊病的?
确实,柳溪也想过好好地医治幽幽。
不过以她对幽幽的了解,她贸然示好,幽幽要么趁机加价,要么避之不受。偏偏柳溪也是个臭脾气,越是扭捏的姑娘,她越想给她捋顺了。
幽幽张了张口,奈何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柳溪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然看向沈将离,“妹子,如何?”
幽幽长那么大,除了娘亲与师父外,还从未有谁这般摸过她的脑袋。
是该恼怒,却奇怪地恼怒不起来。
--